我这叫以毒攻毒,”小羽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和讨厌的气味,你是百里香,我是百里臭,不可以吗?只可惜,座位是我的座位,班是我的班。你若不喜欢,那只能你不来,不可能让我走。”
百里香闻言,胸口上下起伏着。忽然扭头朝教室门口走去,又被小羽在背后喊住。
“人和人口味不同,咱们不能逼别人吃不爱吃的食物,对吧?你成天强迫身边的人呼吸那些你自以为心旷神怡的气味,他们躲都没处躲,这样真的合适吗?自己好好想想。”
百里香离开后,教室立刻静了下来。小羽一瞅,除了她和妇女之友,只剩司榆和向槐还在若无其事地看书。
“选哪种也不要选萝卜味的啦,大姐,”姚诚捂着鼻子窜到窗边,将窗户一一打开,动作敏捷得像只猴子。“都是女生,人家出门被蝴蝶环绕,你招来一群苍蝇,很威风吗?”
“冬吃萝卜夏吃姜,”左前方的司榆头也不回地说,“我今晚回家也炖点儿萝卜顺顺气。”
小羽能听出司榆语气中的笑意,而且她有种直觉,司榆有办法让他自己什么都闻不到。
“我就不喜欢萝卜,”左后方的向槐说,“今晚回家吃炒黄豆。”
哎,小羽心道,很少听向槐开玩笑,这算第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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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百里香果然没再来过。然而小羽迈出这步后,忽觉天地豁然开朗。某天下午又有多人围住姚诚问问题时,她站起身拨拉了两下,挤进堆里。
“我说你们几个勤学好问的,学习的一大目的是锻炼自己的脑子,知道吗?做不出答案就去问别人,将来毕业后遇到生活中的难题,也都有人一一告诉你该怎么做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个长发末梢到屁股的女生不耐烦地问。
“我想说,”小羽将音量抬高到全班都能听见的程度,“从今天起,姚诚每节课间只能回答一个人的问题。至于回答谁的,你们提前来我这里拿号。”
“啥?”几个女生互相交换了眼色后,不服气地问,“他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他什么人?”
小羽就等着这句话了,伸手一指姚诚,“让姚大宝自己告诉你们,他为什么必须听我的。”
“嗨嗨,”姚诚满脸堆笑挠了挠头,把自己挠成一只玩具熊,“我想她应该是吃醋了。”
小羽瞪了他一眼,举手做出要打的手势。
姚诚立刻投降,“抱歉抱歉,因为她是我老大,我是她小弟,她说什么我就得听。”
女生们还是不服,“她这是在欺负你哎!不用怕,有我们为你撑腰。”
坐在第一排的孟琪转过身,抑扬顿挫地说:“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高兴得很,恐怕轮不到你们管闲事呢。”
女生们撇撇嘴,虽然替姚诚不值,可这毕竟是他自己的决定,她们还能怎么样?那之后倒也没人去找小羽“拿号”,反正只要看到已有人在问姚诚问题,其余人就不围过去了。
当晚回家吃晚饭时,允佳听小羽说起此事,深吸了口气,沉吟道:“这样啊,会不会,太霸道些了呢?”
“会,”小羽毫不否认地说,“不过是那小子乐意,我又没逼他。我当时都计划好了,他要是有意见就开除他小弟的身份,我去找常泽反映,要求换座位,离远点。常泽要是不管,我找校长要求换班。校长不让换班,我转校。”
允佳低头吃饭,不置可否。被剪短的褐色秀发已从耳根长到脖子中央,由知性变为贤淑美。
“总之,”小羽意犹未尽地说,“你有不满的事就得说出口,你不说别人还以为你多高兴呢。什么事不是这样?长脑子是用来思考的,嘴巴是拿来吃饭说话的。老天爷什么都给你了,你放着不用,最后就会怨老天爷偏心,让你受委屈,老天爷找谁说理去?”
允佳听到这里笑了,“对,咱家小羽说的话总是这么有哲理。我们待人确实应当坦诚,喜欢我们的人是不会介意的。而介意的人,我们也不必在意他们是否喜欢。”
咦?小羽心道,允佳这话好像比她的更有哲理。吃了口饭,又见允佳的脸色换上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羽你老实说,这么做究竟是因为自己烦,还是心疼姚诚?又或者,真的是吃醋了?”
“啊?”小羽大惊失色,连连晃动手中的筷子,“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只要不吵到我,他跟人讲一通宵都不关我的事。”
允佳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但没再说什么。其实小羽有时也会偷偷设想,假如一定要她在同班同学里挑一个男友,她会选谁呢?应该是向槐吧,他和陌岩有好多相似的地方,为人稳重博学又能打。反正不可能是姚诚啦!除了同擅长物理、做事深谋远虑之外,他和陌岩完全找不到共同处。
然而小羽不愿面对的是,向槐虽然酷似陌岩,她平时却很少主动想起他、注意他。在和孟琪的关系上,小羽可以说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