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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还是周嗣白把她送回了栖山村。
下了车,直跟着她往村里走。
“你跟着来干嘛?”
“看看是什么工作让你累的灰扑扑。”
“……”
严霜絮正在跟养殖场的大爷交流,远远就看到赵知陵从田埂上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手虚扶在她腰侧,生怕她摔到田里。
“这是?”严霜絮转向赵知陵。
赵知陵本想说他送她回村,顺便来参观一下,被周嗣白抢了先。
“周嗣白。”彬彬有礼递过一张名片。
严霜絮接过,原来是律师,还是挺有名的律师。
“记的没错的话,赵知陵主要负责新闻撰写,居然也包括纪录片拍摄工作吗?”他装作不经意地询问。
听明白了,这是“护犊心切”,就差把“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们压榨员工”写在脸上了。
赵知陵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许再说话。
“小赵确实负责新闻编写这块,但因为还在实习期,也是一种培养手段。”严霜絮不卑不亢,如实回答。
周嗣白还有跟着进到张黎家的意思,被她一把推到门外墙角,
“……我走了,”他做了个手势,“有事记得打电话,冇畀再讲大话了。”(不许再撒谎了)
“知道。”
还不忘转身跟严霜絮握了握手:“她就麻烦严记者多加教导了。”
看似有礼,实则多少有些……做作。
赵知陵试图挽回一下:“严记者,周——”
“是男朋友吧?”严霜絮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笑容,“看得出来,他怕你受委屈,不用解释。”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院里传来碗碟碎地的声音。
“晓筠姐?”拍了拍门,过了很久才开。
甄晓筠脸色不太好,向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勾了几缕出来,怀里的孩子也哭个不停,院里一片狼藉,摆放在桌上的饭菜像被故意打翻在地。
“他一早回来,没吃早饭,刚坐下来人就开始发抖,碗都拿不稳,问他怎么了,说是没睡好,回屋歇歇就好了。”
严霜絮见孩子哭的厉害:“先哄孩子吧。”
甄晓筠安抚好孩子,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只听见门反锁的声音,赵知陵见她焦急,开口问道:“张大哥,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无人回应。
“阿黎哥,咱去医院吧。”
听见晓筠的声音,门内才传来声音:“我没事,昨晚累着了。”
张黎靠在床边,手上攥紧了床单一角,咬了咬牙,让声音平稳下来。
过了很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昏死了几次,最后浑身冷汗地醒过来,眼瞧着日光从床边爬到了窗沿,再过一小时天就要黑了。
一瘸一拐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才敢打开房门。
严霜絮在甄晓筠挽袖洗碗的时候走到旁边帮忙,在她胳膊上来回扫视了好几眼,没有伤痕,也许是她想多了。
张黎走出来时,除了腿瘸地更厉害,看不出别的异样。
甄晓筠上前,近乎哀求:“去医院看看吧。”
他不忍心看妻子的眼睛,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赵知陵:“赵记者,能不能请你带着我去。”
当下医院的看病程序他一窍不通,本身也不认得几个字。
上车后,严霜絮给她发了条消息——注意安全。
等挂上号,天已经半明半昧。
赵知陵一转身,张黎不见了。
电话也没人接。
追到医院大门前,正是晚高峰,车来车往,看得她头晕目眩。
张黎没注意到未接来电,转而打给祝熙月。
“祝律师,钟老板说只要我再送最后一趟,就不让我干了。”
言下之意,不用麻烦她再调查了。
“还是送到吉盛药房?”
“是啊。”
不知为什么,祝熙月心底涌上一丝庆幸,或许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朱律师想多了。
张黎只告诉了她地点,时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钟则在仓库终于等到了张黎,一下车就示意小吴夺了手机。
径直点开了通话记录。
钟则看着“祝律师”三个字,对着小吴笑道:“还学会找律师了。”
小吴又往下翻了翻:“还有记者呢钟哥。”
在他眼里张黎跟傻子没什么区别,就算找律师找记者也碍不着他半分,可这通电话是在几个小时前打的。
“钟老板你也知道,我这身体干不来高强度的活,再加上你也答应了这是最后一趟,我就跟律师说算了……”
张黎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