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最近与那个小东西走的很近啊，长公主殿下。”
我颔首不语，跟前的老男人嗤笑一声强硬地扯过了我的发髻笑着让我抬起了头俯视着我，居高临下。
“平时那么好学，我给你的书都看好了吧。”
“……”我沉默不语，握紧了衣摆。老家主笑了笑，反手甩开了我扔在了地上。
“那个小东西，随他那短命的娘，五官昳丽出色，肤色胜雪，若是个女子，想必好生养的很，你觉得呢，长公主殿下？”
我起身掩了掩眼色，毕恭毕敬的向老家主行礼。
“愿当受罚。”
“很好。”老家主笑了，让人觉得恶心。我一直都觉得，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心机深又会演戏的假好人。
事后，我整理好仪容走出家主府，路过钰花亭时看见亭边开的正好的山茶花时，有些晃神。
扑通——的一声，亭上掉下来个人。直直将我压在了身下。
“抱歉啊！年年！你没事吧！”
我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我没摔疼，后脑勺有他护着我，也不疼。但他的手背，一定很疼。这毕竟是一道一路都铺着碎石子的路。
“年年，你的嘴角怎么撕裂……”
我回过神慌乱的推开身上的人，瞳孔舒张，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慌里慌张的找出刀就想剜去耻辱，青杏哭着拦住我，抱着我痛哭流涕。我松开手，喃喃自语。
“我讨厌这样……”
“……奴婢……明白……”
“他明白吗……”
或许，那多年的歧视虐待禁锢殴打让灵魂扭曲，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
几日后，族会。
“长公主也该到了为小家主做洁净礼的日子了吧。”
“是啊，是了吧。”
“托长公主的福，我们大家的洁净礼都过得很愉快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有长公主是我等之福啊——”
我停下为老家主斟酒的动作，看向人群中一脸懵懂模样的贺世安。他，很干净。即使是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我对他，都没有招架之力。
“你对那小东西有不该有的心思啊，冼溶年。”
“不敢。”我收回目光，向老家主颔首。
我怎么敢对天上的月亮有不该有的心思。
“别忘了，你可是长公主，什么才是你的宿命。”
“……是。”
我拒绝了给贺世安行洁净礼，听说他很生气。据说族内给他换了人后，他直接拒绝了行洁净礼，这很不合族规。也因此长老们都在挤兑我，鞭笞我，他们都想着轰我下台，拉我下水。我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可我不想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
“公主，这束花真好看。”
“是吗，别人送的。”
“据说，这种颜色的花很贵重呢，公主……”
我想，贺世安那样高洁的人，就该坐在高台。
千算万算，我没算到的是他会气的把我捆回府，怒气冲冲，太过少年意气，我的小少主。
“你为什么拒绝我，年年？”
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你知道洁净礼是干什么的吗？”
“……长老他们不愿意告诉我，他们说你讨厌我才不愿意为我做这个的。”
“他们这样跟你说的吗。”
“是的啊！”
“那么，是的，我讨厌你。”
“……真的吗……”
“真的。”
“我以为我是你在这里唯一的最好的朋友……年年……”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想守着你，白痴。
风平浪静，贺世安再没来找过我。我好像也没那么伤心，恩，好像。
“老实说，如果我对那小东西出手，你会不会生气？”
我沉默的替老家主捏着肩，老家主粗暴的拉过我的手臂，逼着我屈下腰与他对峙。
“会生气。”
“哦，那是因为我碰了他，还是因为我呢，我们长公主殿下怎么想的，说给我听听？”
“因为您。”
“哈哈哈，好得很啊，我喜欢你的回答，长公主殿下。”
老家主很高兴，拍了拍我的脸，力道很重。
“看样子，我得好好疼疼我的长公主殿下。那么，请长公主回去沐浴更衣吧。”
我起身行礼告退，面无表情的离开。直到青杏端来汤药，才回了神。
“长公主……”
我接过汤药，让青杏替我更衣。青杏红着眼，迟迟不动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好像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