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断崖山作为两国边境地界,常年有匪寇出没,即便有派官兵剿匪,却始终不见成效。
而沈酥七年前更是在断崖山出过一次事,如今要再去这般危险之地,春桃是怎么说都不答应的。
“小姐,您难道忘了吗?那断崖山地形是何等险峻,当年您被人贩子拐走,大将军他们追了一路,却被骗得在山里来回绕圈。至直您和人贩子争执跌落悬崖,他们都不曾知晓。”
“后来若不是救您的那位小公子刚巧从崖底路过,看见了挂在树枝上的你,好心将你救下来,不然这会儿您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春桃的劝阻与关心沈酥都懂,可赵琰如今迟迟不归,她又如何放心得下。
沈酥拧着眉,思虑良久后,还是下定决心:“既然我这条命曾经是他救下来的,如今我豁出性命去救他也是应该的!春桃,你无需再劝我了,生死有命,但求无悔,我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来承担,无愧于心。”
“去将我的药匣拿来,还有我的软甲和匕首之类的都带上,我要去山里寻他。这么晚未归,定是出了什么纰漏,将这些都带上以防万一……”
春桃无奈地摇头,最后还是撇了撇嘴,轻叹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你得留下。”沈酥却摆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春桃不解:“为何?有我在至少能保证您安然无恙。”
沈酥摇头,朝她扬唇:“没事的,我穿了软甲,也能无恙。让你留下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何事能抵得过您的性命?”春桃皱眉气道。
沈酥勾唇,指了指东苑:“你得盯紧柴房里的那人,我虽与她们姐妹二人打的交道不多,但我始终觉得,大昭若真要走不可能不带走小昭。她刻意留下小昭,只怕是别有用意。城主府如今没有赵琰这个主心骨,我怕到时候若有人趁人之危,你留下也可以帮扶一下。”
“小姐,你怎么就知道替他着想?他可曾替你想过这些?况且,这是他的城主府,与你又没什么干系,你替他护着像什么?”春桃翻了个白眼。
看着春桃气鼓鼓的表情,沈酥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好言相劝:“春桃,我让你守着城主府,并非只是为他一人,也是为了这整个西洲城。一旦赵琰出事,城主府沦陷,届时整个西洲都将沦为敌人的囊中之物。若涉及两国之争,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西洲虽地处边境,可好歹也是我国之城池,我们做子民的,理应守之护之。我如今既身处西洲,便该尽点绵薄之力才是。”
一听她提起家国大义,春桃就觉得烦躁。她才不在乎什么家国存亡,她只知道,她的命是沈酥救的,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沈酥,别的她一概不管。
而且这世道,现实得很,即便做了好事,人家也不见得会承你的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一点也不想干。
“春桃,我知道你向来对此类事不感兴趣,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西洲可能有难,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春桃无语地哼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行吧,我留下。”
沈酥欣慰一笑,伸出双手上前一步抱住她:“春桃,谢谢你。”
春桃撇着嘴,脸上满是嫌弃与无奈,但嘴角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上扬了一点点。
相拥了一会儿沈酥就放开了她,将所需装备整理齐全后,沈酥便踏着月色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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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琰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所以沈酥对赵琰此刻的境遇一无所知,她只能凭着记忆先去断崖山那边看看。
夜里,通往断崖山的官道一片漆黑,沈酥骑着马,全靠月光指引,一路赶往断崖山。
临近山体时,沈酥终于瞧见了火光。
山中的树林里,隐约有灯火摇曳,而且不止一处。
沈酥不敢打草惊蛇,到了山下便下了马,徒步上山。
夜间的山林一片漆黑,唯有远处的几簇火光隐约照着亮,指引着她向那里前行。
沈酥借着夜色隐匿身形,越是靠近火光之处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她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她一步一步地悄声靠近,剥开一丛草林,就看见七八个西洲府兵正蹲守在火光附近。
看来,是赵琰的兵。
沈酥猛地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脖子旁多了一抹冰冷之物。
有人拿剑驾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酥一惊,暗道这人何时靠过来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沈酥赶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然后慢慢起身,准备待会儿看准对方后伺机而动。
然而待她转身后,二人都愣住了。
“沈酥?”
“赵琰!”
“你怎么在这?”
“你没事啊?那就好。”
二人又是一同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