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黎无知无觉浑浑噩噩地睡了好久,她几乎不知白天与黑夜,现实拽着她死命下坠,让其无法在醒过来面对现实。
但最终,还是被森森冷气与雨丝唤醒。
又是阴沉沉的天气,又是乌云盖顶,又是泛着难闻气味的地带。
命黎昏沉着一双眼,意识还没缓过来,直到豆大的雨点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惹起灼烧的痛感,她才从恍惚间醒来,左右扭头,清楚地认识到沈慈安不在了的事实。
这个认知一出现,泪腺就崩溃了。
被污染后的雨落在脸上引起的灼烧痛感,诡异地被她自己落泪的冰凉缓和,两相夹杂,撕扯着面上的皮肤。
命黎也不躲,任由雨侵染全身,都怪她提议去什么西北反向,都怪她好奇心旺盛非得去看什么石塑,如果随便选了个一个位置,如果知难而退,沈慈安就不会死了。
如果……如果……
可世上没有如果,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都是因为我啊……”
命黎蜷缩着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落在一点,泪腺崩塌源源不断地外流,她遏制不了自己的反应,也没法将这种反应及时停止。
雨下得越来越大,而她却不选择找个地方躲避,就像是借由这场带有痛意的雨来惩罚自己所做的错误决定。
直到头顶投下来一大片阴影,为她挡住了大雨的侵蚀。
命黎回过来一点神,她顺着阴影去看,就瞧见了之前合拢成球的藤蔓此时化成了结结实实的一把大伞。
察觉到她投来视线,头顶的藤蔓枝桠爆出一朵小小的白色小花来,格外在这一方天地显得小清新。
命黎坐起来,声音因为之前用力的叫喊已经嘶哑不堪,即便是轻轻出声也会带来肿胀的痛,她摸上那朵小白花,问:“背后操纵你的主人,是沈慈安吗?还是另有其他?”
可惜藤蔓不会说话,回答她的只有迎风挺立的小白花摇曳晃动。
“算了,说那么多也没用了。”
命黎重整旗鼓,她抹把脸,红肿的眼睛挤压着视线,好在不碍于她走路。
藤蔓随着她的动作变换状态,从平摊着一长条变成直立的一长条,始终不让雨丝落到命黎身上。
也就是站起来后,命黎才发现,原本该是墨绿色极其具有生机的藤蔓竟然变白了,像是老化一般,乃至白色之中似乎还飘着几抹蓝,这让她瞬间回想到沈慈安发尾会发光的荧光蓝。
她想凑近仔细看看,没成想变故发生,前一秒还稍显活跃的藤蔓后一秒就蔫吧了,不过几个呼吸间,就簌簌落地,这下真成了普通的枯萎植物。
命黎震惊到失语,她戳了戳藤蔓,又靠着树冠蹲等了好久,藤蔓也没如之前那边灵活起来,仿佛她之前所看到的都是虚幻。
她只得把藤蔓团吧团吧收拾在背包里,期待着藤蔓再次“活过来”,不管怎么说,藤蔓是沈慈安驱使的,得等沈慈安亲自来拿,她正好也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沈慈安。
旅途,只有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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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头,被怪物堆叠掩盖的沈慈安并未真正死去,毕竟他是怪物,相反,借此机会,沈慈安直接一步到位做到了夜儒嘴里说的什么“觉醒”。
觉醒,那的确是个很奇妙的感觉。
就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存在,却无时无刻都能感知到其他存在,他融入了世界,而世界成就了自己。
思维链接比起之前更加强韧,更加广泛,无形的思想和意识能够化成实体,刹那间便能做到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与此同时,独属于塔罗尼亚的记忆也被唤醒了。
几亿光年外的神秘星系,他作为一个一枚废棋,被塔罗尼亚遗弃,放逐到这个星球,却不想塔罗尼亚此后无限衰败。
危机之中的异邦人突然想起来:似乎还有个被遗弃的强大棋子还活着,也许他能带来新的转机。
于是他这枚废棋,便摇身一转,成了夜儒嘴里的“塔罗尼亚大人”,以星球命名,意为最强。
沈慈安起起伏伏接受着所属于自己的一切和过往,总算知道了自己记忆里的空缺究竟是什么,可他仍在想他的姐姐。
只有命黎把他捡起来,拼接好,保存后。
他只有命黎了。
觉醒之后,被撕碎的□□重新复原,那些青蓝色血管如纤维一般,交叉缠绕,扭转着皮肉,化成沈慈安。
他焕然新生。
不同的是,比原先高了一截,头发也神奇般长长,那点莹蓝色显化在发尾,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了,皮肤莹白如玉,那些青蓝色混着金粉,在如此白皙的皮肤下因此而格外显眼。
眼眸流转之间,暗沉的金光流动,衬托得他万分诡谲。
而那些怪物自他觉醒睁眼之后便离奇爆血倒地。虽然这些怪物无法彻底死绝,但沈慈安这一手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