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力气也太大了。”程旭奄奄一息地窝在椅子里，脸色发白。
苍岚面无表情：“那你下次耍人之前就先确认好自己不会遭报应。”
“……行吧，算我自己玩脱了，惹错了人。那你打也打了，消气了吧？”
“这要取决于你是否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所有的问题。”
苍岚的手在光表上轻轻点了点：“你是怎么拿到这份加密文档的。”
“我如果说是路过你会信吗？”
苍岚没回答他，只是捏了捏拳头，手上的关节顿时劈啪作响。
程旭戒备地往椅子里缩了缩：“我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让我去清理鹰翼通讯塔的黑盒。”
“清理？”
“嗯，就是删除所有的数据。”程旭老实答道。
苍岚闻言，心中一凛。
黑盒指的是通讯塔的数据核心，里面装有大量通讯痕迹，甚至包括军方统领处对各个小队下达的战斗指令，是紧密连接着整个星球各个部门的重要记录。
如果因为战线的原因导致星球不得不放弃东部领土，那么遗弃鹰翼通讯塔的决定或许是可以理解的。
但黑盒应该由军方回收做信息调取才是，不先考虑回收，却直接命令删除数据，这实在很可疑。
“下达这个命令的是谁？”
“匿名指令，只知道这个发号施令的人不会低于部长级。”
“……为什么派你一个训练营的通讯兵去？”
“因为当时整个东部就只剩下我们这一个训练营了。我是当时成绩最好的，所以就被我这个倒霉蛋摊上了。”
苍岚的手指又在光表上轻点了两下。
她眸光一沉，整整对上程旭意味不明的眼神。
“你没有说实话。”
程旭眨了眨眼：“你这也知道？”
苍岚抬起手腕，亮出光表上的测谎程序。
程旭的前面几句话测谎通过，从“匿名指令”开始，却全变成了谎话。
程旭看到测谎程序，蚌埠住地翻了个白眼：“不是，姐，你是审讯科的吗？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有？”
苍岚闻言心中暗暗有了数，看来程旭已经至少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军方的人联系，否则不会认不出自己手上这最新款的军方合作光表。
“你知道下命令的人是谁。”苍岚肯定地说道。
程旭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他让你签了保密协议？”
程旭依旧没有说话，不过身体往椅子里靠了靠。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可你既然打算遵守这份文档，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保留它。”
苍岚注意到，程旭的手在此时攥成了拳。
“或许是因为，还有一点良知在吧。”程旭再抬起头时，轻轻一笑，笑容中有些嘲讽的意味。
这句话不是谎言。
苍岚静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你宁可违背协议也要悄悄留下这份文档，还冒了巨大的风险把它透露给我。因为军方与总长部的人都不可信，是么？”
程旭没有说话。
苍岚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幻鹰军并没有防守不利，而根本是军方里出了叛徒，为了他的一己私利无视幻鹰军的一再求援，东部十省沦陷，他们却只是冷眼看着。还派你去销毁他们的罪证，让全星球的人都把幻鹰军当成罪人。”
程旭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拳头攥得更紧了些。
苍岚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她将那份字字泣血的名单投影在半空中，手中的军刀直指程旭的咽喉：“整个东部，几百万无辜的人民！他们就这么被自己人出卖白白死去！还有幻鹰军，你明明知道他们至死都在为星球战斗，为人民牺牲！你看着这份名单，你是怎么做到还能安然入睡的？”
程旭这时对上苍岚冰冷的刀尖，却好像一点也不怕了。
他叹了口气：“小将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像你一样不怕死的。我只是想活，想吃饭想打游戏想看漂亮妹子，这有罪吗？”
“而且，你冲我发火又有什么用呢。我也不过只是棋盘上一枚微不足道的小小棋子。这件事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别人。而且换了别人，可未必跟我一样还保留着一分善念了。难道这份名单彻底消失，这件事的真相永远埋藏是你想看到的么？”程旭直直地看着苍岚问。
苍岚当然知道程旭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程旭当真跟背后下达命令的人一样十恶不赦，就不会特意把这份名单保留下来。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逝去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自己所做的应该是想办法揪出那个背叛星球、残害人民、玷污军魂的叛徒，只有这样才能给枉死的人民一个交代，才能给幻鹰军的战士们正名，让他们的名字能重回荣誉堂。
与程旭一个听命行事的小角色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