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清坐在昨日的庭院中,本是在与人对弈,哪知东部巍峨高山之巅,方才闪过一道引子苍穹的白光,紧接着就有云雾游动之势,但顷刻间又消散了。
而西方更远之处,也有细微的异动,是因刚才的剑气所致的。
那道剑气很熟悉,只一刹那,便让她恍惚得失神。
远在巍冥山处,温恪瑜察觉阵法轻颤,那把青光宝剑像是与什么有感应一样,明明沉寂了多年,却倏然忽闪而灭。
淡薄的丹凤眼上扬,殷红的嘴唇轻扯,似笑非笑道:“轻羽剑?书析伝?”
落渊也有所察觉,两人面对而坐,解释放肆之姿:“避云剑法?你教他的?这套剑法你都肯教他?看来还真是重视他,想收他为徒?”
他那话有些吃味儿之情,但刻意隐去了脾气。
宋弋清若有所思,却喜怒不显,如涂脂般的唇色在那张莹白的脸上点缀着,显得格外好看:“这套剑法我只教过一个人。”
避云剑法,顾名思义,遮日避云,连云都要躲避的剑气。
落渊收回目光落子:“你就不怕被书祈珒认出来?”
棋盘上的棋局看起来难分难舍,黑棋白子各占一半。
“我还怕他认不出来呢。我只是不想让他过得那么痛快,长泽仙君当久了,我怕他忘了这名号是怎么来的,提点他而已。”
宋弋清又重新专心于棋局之上,落渊:“那你觉得,那个小道士会赢吗?”
“问剑泽屿,书祈珒。”一连三遍,少年掷地有声,无所畏惧,气势凌人得很,台下的人指点更甚。
轻尘饶有一种书祈珒不应战就一直问剑的架势,少年倔气十足,而那傲寒的眼神,比之书祈珒,竟丝毫不败。
书祈珒化作一缕白雾,之后又现身于石阶青台之上,算是应战,手中幻化一把黑色玄铁利剑。
戚明轩皱眉惋惜:“唉,你说说你们,都那么……英勇干嘛,显得我这有点废物,早知道我就挑那个周伯阳了。”
晏无邪:“轻尘剑法不弱。”
徐子澜也知轻尘剑法不弱,三人都与他交过手,皆是没讨到胜算,而且轻尘还是一个没有剑气的普通人。
心中隐隐约约觉得,宋弋清的剑法也不会弱的,毕竟他是靠宋弋清传授的剑法打过书嵊的,虽说是一时侥幸。
晏无邪那话一出,戚明轩霎时就正色了:“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说,长泽仙君……”
左顾右盼警惕的小声:“会输吧?”
台上二人已然交手,只是论剑,并无之前那般剑气汹涌,但铁器碰撞发出的激烈刺耳声可见打斗激烈。
“怎么可能,长泽仙君好歹修了三百年的道,剑法再怎么也比轻尘精通几分吧?只是问剑的话,轻尘也不会输得太惨。”
晏无邪倒不这么认为,宋弋清教出来的人,怎会弱?徐子澜不过才跟了宋弋清耳濡目染不过十日,便能与书嵊交手:“实力有待考究,反正你我联手,也没能打得过他,不是吗?”
台下有些没见过世面的:“这是归尘剑还是轻羽剑?看着好贵重的样子。”
“怎么可能是归尘剑和轻羽剑,你用你的脑子想想,那两把剑封印着温恪瑜呢,拿出来还不把魔头放出来了?”
被怒骂的男子激扬不褪,只讪讪的笑了两声:“那归尘剑和轻羽剑是什么样儿的?我记得古籍里有记载,但我从来没见过。”
徐子澜是没见过什么古籍的,他只知道这两把剑很是厉害,多是九州修道之人口口相传的。
“归尘的话,剑身通体发白,乃人间至真至纯灵气锻造而成,剑柄处盘踞着一只灵鸟,据说是归尘剑的剑魂;至于那轻羽剑,青色犹如润玉,青龙攀附。”
徐子澜够着耳朵细听,对那些人谈起的传闻很是好奇,只因为以往在宗门之中,他压根没机会听到有人跟他谈论这些。
“归尘聚气,轻羽驱邪,一剑诛魂,一剑镇邪,但也有秘籍传闻,归尘和轻羽不可双出,否则那便是天下大乱之时。”
台上两人之间的交斗已经从台上打至别处,泽屿本就隐入云雾之间,两人在数丈之高的房梁之上,一群人只得跟随他们的脚步簇拥而去,有些轻功好的,倒是能跟上去看两眼。
完全闲不下嘴的戚明轩又开始碎碎念了,几人也不觉得耳杂:“这两人打得够激烈的,天底下居然有人剑术能跟长泽仙君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还有那个宋弋清?”
他那话徐子澜也欲知,但恐怕只有下山之后再探探宋姑娘口风了。
书祈珒瞧着轻尘每一招一式都极其熟悉,而且他的出招完全在对方意料之中,想来对他早已是知己知彼。
他忽然理解书嵊为何会在慌乱之中输掉比试了,沉寂多年,他竟在这一刻也有些不安:“泽屿的剑术?你是她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