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惊扰一林鸟雀,最终跌落在地,狼狈至极。
而倏然现身在地上的白影,虽一身黑,身上过着妖兽腐臭的腥味儿,但却芒寒色正。
“道长!”
一人单手高抬,恨不得冲过徐子澜他们,来到宋弋清面前。
……
熹微之时,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此前只朦胧可见的山谷彻彻底底展露在众人面前。
与其说是山谷,倒不如说是一片祥和的小村庄,树木参天,高耸入云。
这地儿不大,而且四四方方都是悬崖峭壁,一眼望去,屋舍不过数十间,居然还有鸡鸭鱼池。
当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宋弋清听着那些人讲述着遇见顼昶的经过。
那年长者有些忌惮冷脸无情的宋弋清:“约是五十年前,顼昶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他当时身负重伤,我们见他与我们不同,思来想后,还是留他在这儿修养了,往后就一同生活在这儿。”
另有人附和:“他是个好人,不,好魔。”
“嘶嘶嘶。”
顼昶三连抽气,他觉得给他包扎的女子过于粗鲁了,似乎是想勒死他,以报刚才的仇。
暗离跪在顼昶面前,不满的啧了一声:“别动。”
暗离随意的在顼昶颈处饶了几圈,随后又编了个蝴蝶结,满意之至。
顼昶汗颜,但见暗离笑得媚然,眉眼中像是漾出牡丹水仙,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瞬间,他察觉一股魔气入体,来自不远处另外一女子。
顼昶冷颜溢出惊骇之色,察觉那深深的伤口正渐渐愈合,还有股暖流侵入身躯。
又一个魔族?竟还是个修仙的魔族,这到底是魔族着了道,还是仙人出了轨?
顼昶看看宋弋清,再一眼暗离,最后还有那小妖怪。
一个魔道,一个人魔,还有一个人妖……,不对,半妖。
如今这世道,只不过才五十年,已经到了这般复杂的地步了吗?
暗离转头冲宋弋清佯装恼怒:“你干嘛?我好不容易给人包好了,你要这样下次早说。”
宋弋清浅笑吟吟,如冰雪复苏、春风入体,撇撇嘴示弱:“让你练练手也成。”
徐子澜不解,如今蛮荒早已是妖族的天下了,在这儿险恶之地,居然还有一方净土:“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年长者回想家中长辈说的往事:“约是三百多年前吧,具体多少年,也记不大清了,那时候这儿妖族肆意,朝廷也无法子,而后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领着我们迁居时不小心跌落至此,想着也算是死里逃生,就在这儿定居了。”
徐子澜见宋弋清明眸一闪:“那位道长是叫书末吗?”
戚明轩:“你怎么知道?”
长者:“你怎么知道?”
二人异口同声,皆是惊奇。
宋弋清腰背抵在身后徐子澜的腿上,慵懒眺望不远处和谐静谧的村庄:“我师叔,也算是我师父,他是书析伝的师父。”
随夫叫的话,她确实该叫书末一声师父。
“我听书析伝提起过,他师父早年来确实来这一带除过妖。”
顼昶还未回神儿,如今又被宋弋清轻描淡写一句,震撼得舌乔不下。
“师叔?书析伝?”
“你该不会是……”指着宋弋清,双眼眯得只剩细密的鸦羽了:“宋弋清吧?”
“就是三百年前,你,你师父书浔,师兄书祈珒和书析伝,仅凭借四个人,搅得魔界天翻地覆的那个宋弋清?”
顼昶身为魔族,竟汹涌澎湃了起来:“你们还诛杀了魔种,封印了魔尊?”
宋弋清眼底刹那闪过微不可察的诡色,而后又恢复如常。
顼昶见人没否定,抬头望天,陷入了独自怀疑中。
难怪,能杀得他无还手之力的女道士,从古至今也没几个有名的。
应该的应该的,谁让温恪瑜后来都打不过她呢!
顼昶像一个魔君叛徒,笑得格外欢乐,指向徐子澜:“那你一定是书析伝!”
又指向戚明轩:“你是书祈珒!”
戚明轩皮笑肉不笑,一时不知顼昶那话算不算夸赞:“我谢谢你。”
顼昶当年并未与温恪瑜为伍,而是在蛮荒另一地自立为王,过得也算自在逍遥,并不像温恪瑜那样,偏要让魔族进入九州。
顼昶:“如今人族都已经杀到蛮荒来了吗?”
戚明轩挠了挠头,无语凝噎:“你觉得是否有一种可能,我们也是被妖族杀到这儿来的?”
顼昶脱口而出一句:“你们正道也太废了些!”
又觉得自己无礼了些:“能这样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