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过话,我也拒绝她了,不会有下次了。”
余眠眨了几下眼,贺潮予没等来后续,抿唇之后又复述了一遍“对不起。”
余眠这才如梦初醒,她其实知道自己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
雨滴落在伞面上发出的动静很大,也很轻易地乱了她的心跳,她听见自己终于问出了口:“其实我也天天跟着你,那你呢,你会讨厌我么?那个学妹呢,你又会对她一样好么?”
天边忽然响起一阵惊雷,闪电落下,让余眠依稀看到了贺潮予的神色,他垂着眼,神色都是认真的样子。
“不会,不会,”他一个回答接着一个:“没有人像你,我也不会对别人这样。”
在这个雷雨天,贺潮予的话出奇地让余眠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她点了几下头,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偏过头继续往前走,莫名其妙就弯了下嘴角。
“所以,可以原谅我么?”他追了半步,伞面又把人严严实实地遮住。
余眠在前面摇头晃脑,踩进浅水坑里,溅起来的水弄湿了贺潮予的一小截裤脚。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换来对方的很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气,他伸手,动作很轻的、几乎让余眠以为是一场错觉的揉了下她的发顶。
“没关系。”他说。
“那我也没关系,”余眠怔怔地望着他,又很郑重地补充:“勉强原谅了。”
*
一颗星星纸落入罐中,黎可昕撑着下巴看着透明罐里的东西。
“还差多少啊。”她伸手出去弹了下瓶壁,里面的星星晃荡了下。
“一百三十九。”余眠又折好一颗:“现在一百三十八了。”
“要叠好久。”黎可昕皱鼻子。
“本来想送雪花的,那个好难叠。”余眠叹气,后桌的邵朗猛得拍她肩膀,吓了她一跳:“和许兆理约好了,周日球赛,你来看么?”
他话用的是询问的语气,脸上写满“快来看快来看。”
余眠又扔进去了一颗,答应了。
*
余眠紧赶慢赶在周五的时候终于折完了五百二十颗。
本来想着放学就送出去的,事与愿违,余眠最近进步飞快,被老师留下来多做了几道题。
她这几次回去都是和贺潮予一起走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年级也没了别的学妹再追着贺潮予。
好不容易算出了正确答案,余眠把卷子一交,把透明的玻璃罐塞进书包就往A班跑。
离恰好下课的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钟,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贺潮予会不会还在等着她,书包有点沉,她也十分无措。
空荡荡的走廊,风一吹就能有回音,余眠低头看了一眼,鞋带松了。
刚打算忽略就忽然撞进了一个怀抱。
一个充满薄荷和柠檬味的、不知道算不算拥抱的拥抱。
贺潮予托着人的背,把她扶稳,又半蹲下去,把她的鞋带系好。
“走吧。”他拽了下余眠书包带,被里面的重量震惊到,侧头问:“背了很多书么?”
里面一本书也没有。
余眠眼神飘忽,忽略他这个问题。
贺潮予打算帮她拎着书包,被拒绝。
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经常是余眠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贺潮予话少,但余眠每次随机抽问总能被他答对。
好吧,看来贺潮予同学真的有在认真听。
余眠想,在离家最近的十字路口的路口喊住了他:“贺潮予。”
贺潮予于是停了半步,回过头。
余眠这才宝贝地把自己藏了一路的宝贝拿出来。
十二月到了,余眠脖子上围了条围巾,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暖和,又毛茸茸的,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也装了星星,闪闪发光到余眠看多少次都会心软。
“里面全写了字,我真的很喜欢你,贺潮予。”
心脏好像装进了一颗氢气球,轻轻一碰就要摇摇晃晃地飞上天,心跳一下一下,快又重地跳着,这感觉很陌生,让贺潮予不知所措。
但他没有忘记接过对方手上碰的玻璃罐。
“我……”他话只开了半句。
余眠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她矮下身子,从贺潮予身侧跑过。
月亮在她身侧拉了很长的一道影子。
她回过头,和贺潮予挥挥手:“晚安。”
贺潮予捧着那只罐子的手又紧了点,怕它磕着碰着了。
“晚安。”他也轻声开口,有风吹过,他的声音散在风里,不知道能不能被带到余眠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