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黄昏是城市最真实的时刻,在街道上奔走的人,神情总是相似,成年人的疲惫,不敢暴露在工作场上,也不能表现在家人面前,所以只有这段奔走的路可以自由的展现情绪。
谢瑞喘着气迈上了最后一层台阶,推开门到达楼顶,这是A市,谢瑞目之所及,能见到的最高的大楼。
他站了一会儿,等到呼吸慢慢平缓下来,才走到高墙边,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想着,如果这样死了,对于这世界而言,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吧。
黄昏时分,经历了暴晒的墙壁,炙热感也没有降低,触及台面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是用力一撑,坐在平台上。
双腿朝外垂着,他就那样弓着背坐了很久,试图去感受什么,可是除了闷热的风,什么都没有。
从小到大,谢瑞一直没心没肺的活着,因为那样就不会去计较,考试成绩好不会得到表扬,考得成绩差也不会被批评。
谢瑞有时候觉得自己会不会是捡来的,可惜,所有人都给了他否定的答案,亲戚们提起他的出生以来的事情,都能头头是道说出一些往事来。
如此,他也慢慢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和其他同学一样,每次成绩出来前就惴惴不安,也不会时常在父母嘴里与某个人比较。
不报那么多期待,也就没有那么多失望。
天色渐暗,谢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手随意的垂下,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他的胳膊。
那样冰凉的触感,一下惊醒他的胡思乱想,谢瑞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女孩,冷漠又清透的声音说道:“是我先来的”。
那一刻,他内心的想法是,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可惜,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听到了,回头看向门的方向;
门推开的瞬间,女孩拉着他的胳膊迫使他跳下来,两人躲在侧面,看到穿着保安服的人,走到另一边巡视。
两人连忙蹑手蹑脚的,跟对方绕了半圈,才找到机会,从门口跑了下去,连续下了几层楼梯,才敢放肆的发出喘气声。
大口的呼吸着,狭窄的空间里,坏掉的灯,除了安全通道的指示牌,透着幽绿的光线。
脚步声再次传来,两人又是一阵跑,然后不知是谁的一个踩空,两人连带着跌到,从楼梯上摔下来。
谢瑞下意识的抱着她的头,身体与台阶接触的磕碰声,伴着疼痛,脑海中一瞬间的空白,暂短的闪过,终于,两人的身体停下了。
闷热昏暗的楼梯间,两个人就那样躺着,谁也没有先起身,不知是掩饰疲惫还是掩饰伤痛。
“你说,要是我们在这里摔死了,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呢”,她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谢瑞没有理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其实他能感觉到左边胳膊很疼,但是他不想表现出来,特别是在陌生人面前。
出于礼貌,他还是伸手想拉对方一把,看着她伸出手,一把打开他的手,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一人扶着扶手一人靠着墙,硬生生从二十楼走下来。
刚出门口,二人不约而同的走了相反的方向。
后来再想起来那天,谢瑞也不明白,他是真心想跳下去,还是在恒量死亡的重量,和眼前的烦恼。
总之,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再次遇见她。
跌打损伤最是好藏,但前提是不要有内伤,躺了一夜,疼痛感并没有消失,最后,还是谢敏带他去的医院。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谢敏沉默的带着他去做各项检查,等结果,两人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姐弟。
最后谢敏带着他进了一间病房,那是一个双人间,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护士嘱咐了谢敏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
他在外面的床上坐下,隔着一道帘子,能听到后面有翻身的动静,他也没有多想。
谢敏说她要回去拿点东西,看着关上的门,谢瑞长长舒了一口气,才敢表现自己的疼痛。
还没等他躺下,忽然身后的帘子被人拉开了。
刺啦的一声,他又见到了她。
谢瑞看着她,想起来他进门前,看到病房门口贴的名签,沈悦,喜悦的悦,可是不管是上次,还是现在,在这个人身上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字。
沈悦拉着窗帘的手没有放下,冷淡的说道:“我想我们没有必要认识”,见谢瑞没有说话,她就继续说道:“那就当你同意了,我们没见过,也不认识”。
说完扬手又将窗帘拉上了,从始至终,谢瑞没有机会说一句话,但是不代表他不好奇。
这应该是最安静的病房了,三个人相安无事的做自己的事,互不讲话,期间除了看见一个阿姨样的人,来给沈悦送过一次饭,就没有人来过了。
从她来到走,沈悦也没有讲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