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疼痛,桑榆的脸色并不算好,可是他一向忍耐力极强,看起来面不改色。只是两眼之间水润润的。弱化了他平时精干强悍的实力。像一朵摇摇欲坠的凤尾花,随手可摘的样子。
“和亲郡主已经被接到景山。应该在秋狩结束以后,便会被送往北陌和亲。我到底是要跟着去的,北陌路途遥远,此去肯定又是凶险重重,你——”
“公子,我可是麒麟卫。正经领差的!不能白吃饭不干活啊。再说了我知道,”吴忧摩挲着小玉葫芦瓶:“暖金香是不是没有了?”
“不错,早前我派人去北漠搜寻。北漠严密戒备。要塞也皆被封死。还是要亲去一趟。”
“那我更要一起去了,公子不在我怎么办?公子就是我的药。“”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
“行吧,你最好一直记得这句话。”桑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红鹭果然遵守承诺。一并送到小厨房的,不仅仅有鸽子,还有许多其他野味。这两天煎炒烹炸吃的有些腻了。便拜托大师傅做了一道红焖兔肉来。单独给红鹭简宁他们留着。
又准备了许多小瓦罐,用的是从山间提来的山泉水。这原本是陛下泡茶饮汤所用的水。每日专门有人去取的。
吴忧不喝茶,不过倒是听说这泉水味道极甘。很是好奇,简宁仗着轻功好。带着几个兄弟上山下山一趟,提了几桶回来。倒是给了红鹭新灵感。
回头再训新人围着后山满山跑算什么呀?后山自然也有好的泉眼儿。免费的劳力从山上取泉水,到底比井水好喝些。
鸽子已经让大师傅收拾净了,并未剁碎成块儿。倒是让吴忧捡了便宜,只稍稍净了手。每只汤蛊之中放了了两只鸽子。山泉水注满汤锅。里面放了几颗红枣还有当归,反正她问过大夫,说是无碍。就把讨的那些补血补气的药物都挨个放了些。
最后想了想。又掐了半截儿参进去。本来只想用参须,一想未免太过小气。不能怪吴忧财大气粗,跟着桑榆许久,眼光也变得高了,个把参真的算不了什么。五百年的老山参不好寻,十几年的还不是到处都是?这东西保存不好,白放着也是遭污了,反而失了效力。所以这次出来特地去库房收拾了翻,捡出来预想着给大伙补充体力用的。
况且照她看,公子和大皇子之类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像看来不能以常人为准。就比方这虚,她自己看着那小小的身躯这一小截儿估计就够她补的了。但是要换个大皇子,那大约不能够。
所以吴忧再三犹豫之下。那颗野山参往里放了三分之二。
到了傍晚。雨又稀稀疏疏的下起来。公子说他在内功调息,不宜有人打扰。吴忧便没有回帐篷。这一天都在小厨房的帐篷里打转儿。
红鹭那里她是敬谢不敏。一见他的帐篷,男人味儿慎重。还没进去,就打了退堂鼓。
说真的,爱干净这方面他还真不如简宁。最漂亮的红鹭其实是个邋遢鬼。
不,还不是这样,他只不过是想把自己跟糙汉子这三个字狠狠的连接在一起,永不分离罢了。
那瓦罐之中加的山泉水慢慢收了汁儿之后,倒了出来也只有小小的一个汤蛊,根本占不了多少分量。吴忧撑了把伞。也没有提食盒。向大皇子处而去。
其实她心里边也是有点小心思的。公子和大皇子相交莫逆,公子又不肯旁人进帐篷。何不邀请了大皇子同住。不是说什么那个内功调息容易走火入魔吗?
这些东西她是不懂的。不过看公子的样子,连红鹭和简宁都不知道公子的情况,吴忧想了想,到底还是把这冒出脑子的想法咽了下去,回头问问公子再说。
皇子的帐篷跟旁人不同。是几个帐篷连接在一起。倒更像一个华丽的宫殿。一环扣着一环。从入口进去若是不熟悉,很难分得清东南西北。倒不是大皇子多喜爱奢侈的风格,而是规制如此。
偌大的帐篷内空荡荡的四下无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不过看身形应当不是大皇子。
大皇子的侍卫吗?
吴忧试探的叫了几声。
大皇子不知何时从里间出来。惊讶在眼中一闪而逝。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他下意识的看帐篷外被吹起的细绵绵的雨丝。还有昏黄的天色。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大殿下早上不告而别,我都没见到。”
“是我的疏忽。你早上睡得太香,所以不能叫醒你。”大皇子瞧着她手中的汤蛊心下了然:“劳烦你跑这一趟。”
“我也不是特意跑来的,这不是等着这锅汤的吗?而且我也没地方去。我家公子跟大殿下一样,也是虚的很。又要内功调息什么的,我干脆也不去找他,一时之间都没地方可去了。”
大皇子听到吴忧将他和桑榆归拢在一处。还都是虚弱之人,不由得挑高了眉毛,掩着笑意亲自指引,将她带了一处设纱帘的帐篷内。跟外面昏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