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顺利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个姓贺的反叛军头目在旗杆下没撑得过三天。这中间日夜不休,若是累了,便会有人专门替他把眼皮撑起来,只让他看着同伴被枭首的头颅。
看着身首异处的尸首在水迹中泡白发胀。吸引来无数的蚊虫。
他向看守的军卒讨饶。好不容易讨了纸笔。写下了罪状。
李将军看过之后咂舌不已。也不敢细究其中的缘故,只好命副将又誊抄一份,送予了桑榆。
吴忧这些年的书也是也不是白读的,阅读速度丝毫不下于桑榆。也跟着快速浏览过去。
“怎会如此……他们怎么会这么大胆……”
吴忧十分惊骇。
这上面事无巨细的写了他是如何当上陇地驻军大营的将领的。
送往京城皇帝御案的奏折中,陇地常年干旱,以至于颗粒无收。旱灾之后便是蝗灾。百姓艰苦,幸而陛下体恤,年年开仓赈粮。
在这中间,陇地来往调任官员如常,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折奏报!
“他们这也胆子太大了些!”吴忧喃喃道:“这么大一块地方……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谁能想到陇地根本就没有灾荒,恰恰相反,这十几年来真是风调雨顺,再好不过的天时!可偏偏百姓过得艰难。
桑榆把手上的案卷递给吴忧。她迫不及待的把剩下的看完。末了长长一叹,当真是满纸荒唐。
桑榆坐在案首,沉默良久,也没有说话。
好一个爱民如子的刘守德。好一个万民相送的刘大人!那万民伞上怕不是字字血泪!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原来陇地连年粮食丰收,粮价却贱得厉害。农户丰收了粮食,却根本卖不了什么钱。而刘守德竟敢大着胆子向朝廷奏报连年灾荒,民生艰难。把朝廷每年拨下来的大批粮食都卖给商户,折合成银两,以至于普通百姓的粮食价贱无比,根本卖不出去!
姓贺的官职便是在那个时候得来的。当时因为陇地的情况特殊,刘守德特地上了奏折,请圣上允准当地的商户或者是富户捐粮,以为家族子弟谋求官学,以进仕途。
据说当时所捐数目众多者。可酌情授予官职。
当时陛下允准了,不过只允许捐献粮食以求官职。此举一出陇地富户无不积极响应。此举大大减轻了朝廷赈灾的压力。可这捐粮授予官职一事。辗转到了刘守德留那里,便要折合成了现银!
陇地当地的世家富户,无不和乐融融,鼓舞欢欣。太平的表象之下,藏着多少肮脏污秽。贺家捐了两千担粮食,折合成现银谋了军营守备一职。
其父其兄也接通过此种方式得了官职。若要按他所说,不管是陇地军营还是当地官场,上下皆是守口如瓶。
此间不成文的规矩。朝廷下拨的粮食折合成银两,此处官员则人人有份。通过售卖官职所得银两除自己所得,另按照比例孝敬上官的。则可保上下无虞。
“难怪无人检举。连最末等的小吏也都能从中得利,谁又会跟银钱过不去呢?若真是有人检举,便是跟整个陇地官场作对,别说仕途,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家人亲族亦受到牵连,这地方便再也待不下去了。贪腐一事,当真可怕。”
吴忧心有戚戚的感叹,同情的看向桑榆,怪不得李将军将这二人视为烫手山芋,迫不及待的要桑榆去做主。这案子要是牵扯起来,把整个陇地都掀了个天。
陛下若知道,龙颜盛怒,这简直是把朝廷那一大臣的脸往地上踩,再狠狠的往脸上摔好几把泥!
寻常人还真不敢,谁又敢去碰这样棘手的事情,甩都甩不及的事儿!
吴忧这会儿当真是一点不觉得像桑榆这般位高权重,是好事儿了。
再去看李长青也是一脸后怕。跟这件大事相比起来,被围困在玉林山中的反叛军似乎都不是个事儿了。
“督军大人您看……”李长青搓着手目光热切,简直把桑榆当成救命稻草一般。他就是出来平个乱,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呢!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当真令人头疼。
“那个贺氏……?”
“他倒是聪明。”
桑榆轻哼一声,看不出喜怒。
吴忧很是不解,要是按照桑榆对那人的看法,本应该也是属于狠辣的心智坚韧之辈。那歹人恶事做的多了,怎么又会崩溃发疯了?
莫说怕死,按理说这等亡命之徒,脑袋本应就拴在裤腰带上才对,跟她这种良民怕死怕见血根本就不一样啊。
吴忧忍不住问:“公子,这人写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万一也是跟之前那个人一样胡诌的怎么办?
公子让他在旗杆下待上七天。但是我觉着觉得依照他的心性,应该十天也待得住吧。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会怕尸首?
“他自然不会怕的。没什么真凭实学,也无功绩,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