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无妄之灾,大约便是这么来的。
关键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当真是令人心惊。再往后更是攀咬了朝中的大臣,所以他干脆让人堵了嘴,请了朝廷派来的督军来,又是麒麟卫主,正正合适。
不然他自己多听了这不该听的,多少也算无妄之灾。
李长青询问似的看向桑榆。桑榆微微颌首。底下亲兵会意的取下了那跪着的两人口中布团。
“呸!姓李的,我日你祖宗十八辈儿!老子当兵杀人那会儿你他妈还躲在伙房桌子底下哭的吧,哈哈!
你们这些当官的,一个比一个底气虚。你这底气,虚着呢!我知道你不敢让我开口说话,你心里怕着呢,哈哈!龟儿子!”
他又恨恨的往地下吐了一口血水。
吴忧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这人只有手脚被缚,腰却直不起来。只能微微弓着背,吴忧一看他身上的印子,心下明了,人应该之前被揍过。
李长青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涵养到底不够。
“ 王担,你说从来无人听你申辩。你加入反叛军是官逼民反。
好,本将军问你,反叛之罪何等之重,还未定你的罪,你便在这里胡乱攀咬他人。你可知诬告陷害又是罪加几等?
如今我将朝廷派来的督君一并请来,你若真是觉得不平,大可以向这位大人陈述。“”
王担把头扭转过去,微微眯起眼睛。无奈灯光昏暗,黑甲军护卫在前,看不清那边到底坐了个什么人。
从吴忧的角度,却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方头阔耳眉尾散乱。面色青黑,脸色十分不善的朝这边打量。
“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吧。”
桑榆出言挥退了众人。
“你想说什么?”
王担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隐约看到有个影绰的影子,不期然对上桑榆的眼神。却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随即恼羞成怒,他竟然对着一个男人的眼神退缩了。当下便毫不顾忌道:“李狗!你这是什么意思?搞个文邹邹的相公坐在这里滥竽充数!怕不是你的相好吧!”
自己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大账中人已清退。所余不过几个亲兵在无,并无外人。大帐中一片寂静,只有王担自己的笑声。既无人唱和亦无人阻止,突兀刺耳的声音渐渐消了声息。李长青这会儿倒是是心平气和了。作死做到麒麟卫首领头上,已经不是嫌命长的问题,而是怎么死的问题了。
王担见无人应和,独角戏是唱不下去了,只好收了声。大喝:“怎么,被我说中了?就说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一个怂样,再没什么例外的。”
他这一转头,看到了桑榆背后的吴忧。暴戾的阳光像癞蛤蟆一般一寸一寸舔着外露的皮肤,恶心至极。
“后面这小子倒是细皮嫩肉的,清俊的很。”他猥琐一笑,肆无忌惮道:“谁知道你们这些狗官背后做些什么勾当,不过这小子倒也合我的胃口,玩起来应该挺带劲儿的……唔!”
王担闷哼一声。桑榆手腕微动,几乎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男人原本在努力挣扎的两只被反绑的胳膊却无力的垂了下来。
王担怒火更胜,对着李长青破口大骂:“李贼!瞎了你的狗眼!你们这些当官的面上光鲜,里边还不知道贪了多少!怎么?被我说中了?这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你送了多少个清俊的供你受用……”
桑榆一抬眼,那亲卫会意,一拳重重倒在王担的肚子上。那人闷哼了一声,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挑衅的看着李长青。
吴忧气得发抖,双拳紧握。如此难听污秽之言,实属少见。她是平头百姓,自幼在街巷中长大,虽然在花街之地往来过。所见所闻也大都是些轻佻之言。却没有如这人口中那样如此侮辱人。
“污秽之言,不必入耳。”
不知什么时候桑榆站了起来,他们二人并立。他宽阔的肩膀把吴忧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投射之下。吴忧握着拳头,手心里汗淋淋的。
吴忧移开瞪着王担的视线。
“这人看着很是凶悍。到现在也不松口,嘴巴又臭又硬。可是我却不怕他。”吴忧慢慢送开拳头:“因为他实在是胆子太小了。”
桑榆侧目看她。
吴忧对上桑榆探究的目光。轻轻的哼了一声。
“他都不敢看你的。”
那些脏话荤话,也只是针对着她吴忧,那垂涎的目光对着她,是毫不忌惮。而桑榆容貌明明更胜一筹。就算挑衅,那人也是对着坐在上首的李长青,而非他们这边。
“他知道你的身份?”
“不,他不知道。”桑榆温和道。
他其实心情不是怎么好。他是麒麟卫主,这个位置注定要接触一些无法露出台面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喜欢看着那些脏东西。
相反,这种事会引来他心底深深的厌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