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声,却并不凌厉,有人在舞剑。”
舞剑?
都这个点了,还能看见吗?
墙内,温久持剑穿梭于夜风之间。边疆镇守之时,需时刻提防,所以他虽日日练剑,却很少舞剑。如今骤返安稳乡,城卫处处严守,每隔半个时辰还会巡城一次,他心下难得轻松。
便不再顾虑其他,只让目光追随剑尖穗尾。只是心中还有点恍惚。
“温久,你有怨恨的人或者事吗?”
太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想倾诉?
自己身为臣属,竟连句回复也无,太差劲了。如果自己明言畅语,是不是就能让他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那位质子看上去就是个话多的人,所以殿下才会和他感情深厚吗?
剑身突然不稳,他仓促收剑,在眼底复杂的遮掩下,周遭一切竟有些恍惚。
侍立的下仆本正沉醉于他舞剑的英姿,见他乍然收剑,都面面相觑。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侍从更是向前迈了半步,欲开口询问。
下一秒,却突然有响动从墙外传来。
温久立刻从沉思中惊醒,手腕一翻,长剑横于胸前。暗夜火光之下,剑面上寒光点点,正向来人。
院内其他护卫虽比之慢了一瞬,但待到来人从墙头冒头时,也都已提好武器看去。
却见墙头这人白衣银袖,一身劲装如竹挺拔,眉眼凛冽飒然。踏风而落之姿直如乘风而来,清俊极了。
温久愣了一瞬,未及时唤止身边人。眼见着侍卫蜂拥而上,他大惊之下连忙提前上前。
但有人已先他一步出手。
这人一身黑衣,身形灵巧,手中冷刃翻飞如蝶舞。只眨眼间,院内便尽是叮叮当当的铁器坠落之音。
满院侍卫倒吸冷气。
而太子却唇角微弯,眉目如寒冰乍破:“左卫率,叨扰了。”
黎生等了几息也没等到温久的反应,对方仿佛不知今夕何夕,只呆呆看着她。直到她近在面前,他才大梦初醒般跪伏于地:“恭迎太子殿下。”
院内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掉落的武器都不敢去捡,跟着跪了一地。
黎生伸手,将埋头苦跪的温久扶了起来:“左卫率不必如此多礼,我翻墙前来就是不想惊动其他人。”
说完她便自顾自坐到石桌旁,指骨在桌面上一敲,身后的聂绾上前,落了一坛桃花酿在上面。
温久这才发现太子身边的护卫居然一直抱着酒坛,单手打翻了自己满院的侍卫。
而且他身上的……
是水渍?
时间尚短,聂绾衣摆的水渍还未干透,仍带着还算明显的暗沉。触目瞬间,温久下意识地看向黎生。
白衣上的污渍更清晰明显,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小片沉色。薄唇轻碰,他正欲开口,太子却抢先道:“来的路上弄脏了衣服,麻烦帮忙找一件合身的。”
温久心中狠狠一跳。
是殿下穿?
可他刚要转身,她却已经补充:“不是给我,是给他。”
她手指所指,正是那位侍卫。
温久跟着她指尖看去,讶然发现那侍卫竟然也在看着自己。但对视瞬间,温久却不自觉蹙了眉。这侍卫眉目阴冷,看过来的眸光如浸寒霜。
好强的敌意。
温久缓声唤来长随去取衣服,自己却又站回黎生身边。
黎生虽然早已习惯别人站着回话,但这毕竟是人家家里,仍旧如此便多少有点嚣张了。是以她不急着说明来意,先向对座一指:“坐。”
温久现在却根本没在考虑自己坐着还是站着的问题,他满心都在想——
太子今夜到底为何前来?难道先前之事他虽生气却一直隐忍不发,现在才开始行事问罪吗?
黎生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温久的回应,几乎要以为是谁趁他们不备,点了温久的穴道。耐心耗尽便也不再管这到底是谁的家,伸手便抓住了温久被包裹在窄袖之下的手腕,道:
“坐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