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明琢苏醒到现在,她只告诉了裴琅她意外获得超能力,只要他帮她拿到六百万玉雕货源和直播渠道把货卖出去,她就能找回自己师父、裴琅的母亲温舒扬。
玉明琢其实一开始以为裴琅会怀疑她脑子摔坏了,甚至设想了五种办法让他相信,然而裴琅沉默片刻,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审批手续有点难办”。
但仅仅第三天他就安排好了一切,没有多问任何一句话。
所以此刻,玉明琢选择了同样的坦诚相待:“四年前,玉怀璋切断了我和玉氏集团的一切利益关系,我就开设了自己的工作室。后来,陆鸣珂——”
说到这个人,玉明琢罕见地沉默了几秒:“陆鸣珂,他的确是玉怀璋的亲生儿子。”
裴琅:“你当年说中了。”
当年的玉明琢一直觉得自己的爸爸对待这个家庭司机的儿子,远比对自己要好,曾经偷偷对裴琅抱怨过,岂料一语成谶。
玉明琢笑了一声:“的确。”
“陆鸣珂留学回国,玉怀璋要把陆鸣珂安排进我的工作室,我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去年的玉雕大赛,我发现陆鸣珂剽窃了我的作品拿去参赛,大吵一架后我把他开除。差不多的时间段,我去一个综艺担任嘉宾,但直到上个星期那期节目播出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内容被恶意剪辑。然后,嘭——一切都爆发了,恶剪的视频突然迅速流传,陆鸣珂同一时间发布我和他争吵的录音,歪曲为职场霸凌,然后到了那天,他公布了他‘真少爷’的身份。”
说到这里,玉明琢嗤笑一声:“还‘真少爷’,他以为自己是在演琼瑶剧吗?”
遇到红灯,裴琅停下车,转头看着玉明琢。夜晚的霓虹灯在玉明琢的眼睛里闪烁,蒙着一层淡淡的水光。
他说:“于是你回到家想和他们对峙,离开的时候就被不知名的绑匪抓住了。新闻说陆鸣珂消失了,他应该是在玉怀璋身边吧。”
玉明琢“嗯”了一声:“我回去没多久,就看到他被玉怀璋带回来了。”
她没有再说她回去后发生了什么,裴琅也没有问。
裴琅看着玉明琢,突然说:“我和赵小刁只是合作直播,没有别的关系。”
闻言,玉明琢飞快地瞥他一眼,风轻云淡地“哦”了一声。
裴琅继续说:“她的父亲就是赵之才,当年他制作仿古玉雕被我妈揭穿,欠下一大笔债务。为了还债,他决定在珠山村开发玉矿,但又发生矿难,死伤惨重。之后他便失踪了,很多人都说他是自杀了,但是赵小刁不相信她父亲会自杀。她当年四处追查,但是到最后,线索同样断在了珠山村,就在...我妈失踪的前一年。”
玉明琢的语气依然平静:“我知道。”
裴琅握着的方向盘的手一紧。
玉明琢闭上眼,说:“我也知道你当年不辞而别,是因为你怀疑玉怀璋。”
玉怀璋,玉氏集团的董事长,玉明琢的“父亲”,温舒扬的合作人,看着裴琅从小长大的玉叔叔——也是年少时的玉明琢苦苦追寻、希望能让他看到自己存在的人。
十七岁的裴琅无法对那样的玉明琢说出自己的猜测。
晚风寂寂,昏黄的灯光撒落在两人的身上。夜色里,疾驰的车如一艘闯进黑暗汪洋的小帆,形单影只,无可依靠。
“对不起。”裴琅说。
“我知道。”玉明琢说。
随即她睁开眼看向窗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我没有从李远的阴阳鱼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他在玉怀璋身边十年,不可能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的力量还不够去发现。”
晚间的交锋不过短短片刻,她无法感知到所有存在于阴阳鱼中的炁,更无从全面分析、探查炁中存在的庞杂信息。
裴琅停下车转头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鬓边秀丽的长发:“这一次,我和你一起面对。”
玉明琢的“问玉”直播虽然中断,但先是让黑粉头子破防,又爆出当红偶像代言劣质玉石的猛料,之后更是有现场抓男小三、警察出镜间接证明的劲爆场面,几发猛药齐下,顿时掀起讨论热潮。
讨论内容无非还是一以贯之的质疑造假、嘲讽炒作、玄学爱好者打假、颜狗正义舔颜等等。
其中自然少不了被玉明琢深深得罪的纪南粉丝上跳下窜、百般抹黑的身影,也夹杂着一些“真少爷”粉丝的声音,为突然失去踪迹的玉氏真少爷在网络上奔走疾呼。
趁着这股讨论热潮,玉明琢公布了第二场玄学直播的时间:“今晚七点,来‘问玉’直播间,得到一切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