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屋雪江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怀里的身体带着温热的温度,呼吸是湿润的,她的眼睛静静的闭着,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片浅灰色的阴影,呼吸是湿润的,毫无声息。
禅院甚尔的手穿过她的后颈,托抱起她的上半身,指尖触及的肌肤都带着温暖的温度,这个温度让他不自觉的绷紧了胳膊,指尖痉挛。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温度。
可是,这是鹤屋雪江。
每晚抱着她入睡,他了解她的体温,对于普通人来说正常的体温,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
她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鹤屋,鹤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开始呼唤她的名字。
可是她双眼紧闭,睫毛一动不动。
丝毫没有按照他的期盼,睁开眼的意思。
他早就知道鹤屋雪江的身体差,毕竟她每天吃药,睡到半夜时常能听到她低低的咳嗽声,也时常犯晕,从第一天来鹤屋家,她就是这个状态。
她的身体显而易见的脆弱,但是每天除了咳嗽吃药以外,一切都如旧,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毕竟,她只是表现出来的吓人,第二天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禅院甚尔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在他的认知里,根本没有这种常识。
她看起来就像是要死了。
心中突然浮现这个念头时,禅院甚尔的呼吸都乱了一拍,脑袋里空白了一瞬。
是啊,生病是会死人的,他为什么,为什么才明白这一点呢?
脑海里的思绪翻搅,如同洗衣机的滚轮,又如同旋涡,他下意识的屏息,一瞬间认识到她可能死亡的冲击,让他的心跳骤然加快速度,思绪仿佛飘到了半空。
直到管家来到身边,他依旧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正在做什么。
“心跳40。”
“打强心针,稳住心跳。”
似乎只是一瞬间,房间内就充满了人,管家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让到一边,总是满面慈祥笑容的管家,此刻也脸孔紧绷,他看着鹤屋雪江的袖子被撸起来,针管埋入苍白的肌肤,血管细的几乎不可见。
“得快点移动到医疗室去了,现在的状况不妙啊。”从身后传来叹息声。
禅院甚尔反应了半秒,立刻抱起鹤屋雪江,“往哪边?”
鹤屋家的私人医疗室在另一端,弯弯道道的走廊几乎绕过大半个鹤屋家,他走的很快,身后跟着的管家和医生都跑的踉踉跄跄,一路上遇到的佣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已经顾不上别人的目光了,嘴唇抿紧成一条直线,只大步往前走。
医疗室内全是白色,他粗鲁的打开大门,在内的医生接触到他凶狠的目光,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还是跟在后面的管家提高了声音,“快把呼吸机打开!”医生才反应过来。
禅院甚尔喘着气,目光扫视一圈,锁定正中央的床。
他小心翼翼的把鹤屋雪江放上去,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色似乎比雪白的床单还要苍白。
他还没有在床边站上一秒,就被挤过来的医生们挤到一边。
“血压也降下去了。”
“强心针打过了吗?”
“打过了。”
“上电击器吧。”
管家朝他走了过来,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低沉,“甚尔先生,先到外面去等吧。”
禅院甚尔眨眨眼,这才发觉自己的目光一直盯着床边。
他走到外面,银发的少年也在门外徘徊,见到他浑身一僵。
医疗室的门关上了,站在门外也能听见里面医生们的声音,禅院甚尔垂下眼,靠在墙壁边,凝视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了许久,他抬眼,望向中岛敦。
“你们之前说了什么?”他问。
中岛敦吓了一跳,骤然抬起眼。
他犹豫了片刻,蠕动嘴唇,“……”
禅院甚尔来到书房外。
在鹤屋家已经快一个月,鹤屋雪江不在的时候,他都不会进入这间房。
现在大概桑因为鹤屋雪江突然的发作,宅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走廊内空空荡荡的。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还维持着鹤屋雪江倒下时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他绕过地面凝固的颜料,视线在房间内扫视一圈。
突然,他的目光顿了顿。
停在了画架上。
画架前的椅子倒了,颜料散落,画笔也掉在地上,在一片乱七八糟中,只有画架仍旧好好的伫在在原地。
他停在画架前。
一幅油画,色彩艳丽,大片的色块铺满画面,重叠的笔触和对比色十分刺目。
禅院甚尔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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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屋雪江倒下后,鹤屋家全都乱套了,她的病来势汹汹,万分危急,整个宅子的人出出进进,守在医疗室外的禅院甚尔抱着双臂,黑发垂在额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似乎整天都在思索着什么,总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