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屋雪江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走廊上的光线昏黄,她的脸色也格外疲倦,直到看到他的前一刻,仍旧在捏着鼻梁,打着电话。
直到看到他,她脸上的倦色才一下褪去。
她很快结束了电话,向他走来。
“甚尔君,你今天做了什么?”
禅院甚尔斜靠在墙边,正位于走廊的背光处。
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漫不经心的垂着眼,黑瞳沉沉的注视着她。
在光下,鹤屋雪江专注的望着他,铅灰色给人十分温暖的错觉。
专注的仿佛只能倒映出他的身影的眼睛。
禅院甚尔瞧着她,没有吭声,鹤屋雪江搂住他的手臂,他也没有挣开的意思,“睡觉。”
鹤屋雪江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过来,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一整天都在睡觉吗?不无聊吗?甚尔君你可以去看看电视,或者玩玩游戏……?现在年轻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类的。”她微微侧过头,仰视他的脸。
禅院甚尔瞥了她一眼。
走廊外的月光扫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肤色都被月光照的冷白,侧脸如同雕塑。
“看了……没什么意思,我就去睡觉了。”隔了好几秒,他才随口应道。
鹤屋雪江离开后,他无所事事,摸去了鹤屋雪江口中的放映室,电影大概是鹤屋雪江上次看了一半,他倒带到最开始,看了一会。
是一部外国文艺片,而且还没有字幕,切换个不停的光影,视角,不知所云的故事,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就果断按下了停止键。
什么东西,完全搞不懂。
看这种东西等于浪费时间,他这样想着,毫不犹豫的关上了放映机。
这个房间也一如卧室,空调风极暖,点着不知名的香薰,和看不懂的文艺片一样催眠。
他走出房间,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就这样睡了一个下午。
听完,鹤屋雪江脸上浮现了些微惊愕的表情。
“找了个……角落?”
睡了一下午?
“嗯,有问题吗?”
怎么说呢?就和野猫一样啊……
家养的流浪猫吗?鹤屋雪江瞟了眼禅院甚尔的神情,笑了笑,很明智的没有把一瞬间的联想给说出口。
她转开话题,“甚尔君,你很怕热呢。那和我睡在一起,会不会很不舒服?”
禅院甚尔散漫的扫过前方的视线一顿,扭过头。
他眯起眼睛,好几秒,才转过眼,无所谓的开口。“还好。”
“真的?”鹤屋雪江挽着他的手臂,往他的身边贴,直到紧紧的黏在一起。
禅院甚尔侧头看着走廊外,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仿佛被牢牢抓住的人不是他一样,依旧抬脚往前走,“因为你很冰。”
鹤屋雪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很冰?我吗?”
禅院甚尔低头瞥她,放慢了脚步,从鼻音中随意的嗯了一声,语气无甚波澜,“和你睡一起挺舒服的。”
房间很热,但是鹤屋雪江就像是一个柔软的冰块。
抱在怀里刚刚好。
还怎么捂都捂不热。
鹤屋雪江笑了,禅院甚尔的潜台词很明显,他不介意和她睡一起,甚至还挺满意的。
这个表达方式,可真是够别扭的。
“你还说我把你当架子,你不也把我当冷水袋吗?”鹤屋雪江弯起嘴角,戳了戳禅院甚尔的肩膀,禅院甚尔没有吭声,回应她的是他一把拉开房门,摩擦发出的嘎吱声。
鹤屋雪江在门内停住。
她抽出手,慢条斯理的摘帽子,将手套整整齐齐的脱下,放进外套的口袋。
禅院甚尔在原地等了鹤屋雪江几秒,她仍在不急不缓的脱下大衣,他看了她几眼,就头也不回的先走了进去。
鹤屋雪江随手把外套搁在了椅子上,兴致盎然的盯着禅院甚尔的背影看。
昨晚,禅院甚尔也曾经短暂的脱掉了衣服。
但是距离太近了,他又压住了她的肩膀,刺眼的灯光下,满眼都是胸,晃的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禅院甚尔的身体,是她见过线条最流畅,最具有人体美的,肌肉夸张却不难看,反而十分性感。
她盯着他的背影。
他仍旧穿着那件黑色的睡袍。
“甚尔君。”鹤屋雪江目光温和,声音轻柔,“我帮你量一下三围吧。”
从后面看的话,以他的身材,一定会有被称为“性感之眼”的腰窝吧?
禅院甚尔回过头,黑压压的眼睛望向她。
“明天找裁缝过来给你做衣服,你之前穿的是和服吧,习惯穿和服吗?”鹤屋雪江一边轻描淡写的解释,一边走到书柜边,打开抽屉,翻找半天,取出卷尺。
她转过头时,禅院甚尔才堪堪移开视线。
“来,先把上衣脱下来吧。”她将缠成一团的卷尺理顺,桃花眼含笑,微微抬头看向禅院甚尔,禅院甚尔的眉心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下,缓缓的扯开睡袍上领口,两只袖子垂到腰际,微微晃动。
“手抬一下。”鹤屋雪江声音轻柔。
他顺从的抬起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