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必须遏制。回头我问问褚霁明,知不知道群芳阁的东家是谁。”
喻观澜说罢又问:“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昏了多久?”
谢无危搁下茶杯:“没多久,半个时辰都不到。灶上温了青菜肉碎粥,我让人端过来你用一些?太医说你是饿得太久了,又情绪激动,气血上涌才晕了过去。”
喻观澜忽然想起自己做的梦来。梦的内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模糊不清,喻观澜只记得梦里那个模糊不清的缃色身影。她没有拒绝:“端过来吧。喻观潇暂时留他一条命,待我问仔细后,再处置他。”
按照刑律,喻观潇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第二种则是绞刑。前者可以赎罪,后者死路一条,端看喻观澜愿不愿意发这个善心。
喻观澜喝了半碗粥后,令人把喻观潇提了进来。
喻观潇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尽数说了出来。他是在群芳阁接触到长欢散的,食用后会让人精神大振。起初他只以为是些助兴的药便没太在意,谁知越吃越离不得它,被逼着读书时吃上一个指甲盖那么多,就能废寝忘食学习一夜。
常去群芳阁的世家子弟们都知道长欢散,但这玩意儿只有群芳阁才卖,其他地方并无,故而这半年来群芳阁才越发受世家子弟们的青睐。
喻观潇还哆哆嗦嗦地呈上吃剩下的长欢散,用一个小玉瓶子装着,十分精致小巧。
喻观澜接过来后随手拿了一张纸,把长欢散倒了一些在纸上。那是有些暗沉的黄色粉末。她把粉末倒回玉瓶中,对蒋氏父子道:“外祖父,舅舅,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声张。”
蒋正父子皆是面色凝重。
她的眼扫过喻观潇,喻观潇惊恐地看着她,身子都不由得微微打颤。喻观澜收回目光,说道:“先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便是皇帝来了,也是如此。”
喻观潇张了嘴正想嚎,门口却进来了几个黑衣人,不由分说地给喻观潇戴上镣铐,往他口中塞了绢布,押着人出去,屋外立时传来穆氏的惊呼和哭声。
喻观澜垂眼把玩着手中冰凉的玉瓶。
长欢散。
前世可没有这个玩意。
蒋正父子步履匆匆地离去后,喻观澜叫来十二,把玉瓶递给他:“你去褚记食肆找褚霁明,把这东西交给他,让他的人验一验。再去查查群芳阁背后的东家是谁。”
据喻观潇交代,长欢散按钱卖,且是拍卖,价高者得,每天只卖几钱。他这一瓶里不过才装了两钱不到,却是花了数百两银子才买来的——这还是旁人看在他是喻阁老孙子的份儿上让着他。
十二走后,喻观澜把目光挪到谢无危身上,浅笑道:“无危有何感想?”
谢无危嫌恶地皱眉:“此等害人匪浅之物,实在不能留!当找到源头扼杀才是。今日喻观潇服过量杀了一人,他日就会有十个百个喻观潇!”
“说得很对。”喻观澜话锋一转,“倘若用在兵士上呢?服之则红光满面精神振奋,必然士气大振,以一敌十都未尝不可。”
谢无危被她的话语惊得一愣,随后怒道:“此等害人毒物怎可用在士兵身上!喻观潇也交代了,时日长了,一日不服则痛不欲生,服用过量则产生幻象,一旦军队失控……”他噌地站了起来,少有的脸上带了震怒之色,“军士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谢无危,坐下。”喻观澜伸手扯了他坐下,说:“又不是我要用,你别这么生气。你猜是谁需要这种东西?”
谢无危脸色犹还沉着,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李仪。”
对于久居京城的文官王公而言,军队只是军队,士兵也只是士兵。只要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但对于谢无危而言,士兵是亲人,是兄弟,是共患难的生死之交。
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赤红着眼,双拳紧握成拳,即便克制着力道,捶在床板上时还是发出巨大的响声,喻观澜甚至觉得身下的床板都震了震。
谢无危的眼中燃着熊熊大火,他很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饶是喻观澜,对上他充斥着怒火的视线,也忍不住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