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端庄肃穆华丽大气,巍峨的宫殿矗立着,踏入慈宁宫,里面的摆设喻观澜都很熟悉,不知见过多少次。
弘宣太后虽是太后,却很年轻,毕竟先帝驾崩时也才二十来岁,今年的徐太后还不到三十岁,是徐阶的嫡女,不曾生养,而李元策的亲娘生下他后便一命呜呼,这个唯一的皇子当然归于嫡母管教。
而宫中还有一位贵太妃——这贵太妃不是先帝的妃子,而是先帝爷的庶母,成王李仪之母,弘宣太后见了都得奉为座上宾,不敢怠慢,因为那是长辈。
小皇帝上前老老实实地行礼,喻观澜和喻修齐则是行了大礼。喻修齐方跪下去,徐太后身旁的内侍便扶住了他。徐太后长着一张圆脸,耳坠宽而厚,是福相。两弯淡淡的柳叶眉,杏核眼里带着宽和的笑:“阁老快快请起。”
喻观澜按照流程略有生疏的跪下磕头。
弘宣太后一个眼色,身旁着蟒袍的内侍便上前扶起喻观澜,递给她一枚上好的玉佩。玉佩触手生温,质地细腻,羊脂白玉洁白无瑕,镂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
喻观澜属虎。
喻观澜从善如流地行礼谢恩:“臣谢太后娘娘赏赐。”
太后和善地令她坐在一旁的楠木镂花藤心圈椅上,宫人立时奉上了茶。喻观澜并不曾碰,只笑看她。弘宣太后却并未与她说话,只转头看着李元策:“策儿今日可有好好读书?四书五经要谨记,做一圣贤明君,方不负祖宗所望。”
李元策侍立答话:“回母后,朕有好好读书,必会当留名青史之明君。”
明君不一定。
留名青史是肯定的。
后人对于他俩的爱恨情仇不会少有推测,毕竟摄政王不多见,摄政辅政大臣多。
弘宣太后笑吟吟地点头夸赞了几句,又谢了喻阁老几句,便道:“时辰不早了,陛下该用晚膳了。”
李元策这才起身,依依不舍地往侧殿走去,却是眼巴巴盯着喻观澜,小声道:“母后,朕能不能让、让喻世子陪朕用膳?”
喻观澜感受着弘宣太后投来的探究目光,心里把李元策骂了八十遍。上辈子他可不曾这般亲近,二人同桌用膳都是相识一年之后的事儿了,初见那次怎么样喻观澜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却记得没有这么一出。
她反应迅速,趁着喻修齐还未反应过来便就地一跪,道:“臣惶恐,怎敢与陛下用膳。”
弘宣太后柔声道:“陛下去罢,本宫还有话同阁老与世子说。”
李元策这才走了。
弘宣太后又柔声道:“杨正,把世子扶起来。皇帝小孩子心性,今日见你,想必投缘,便想让你一道用膳,不必这么惶恐。”
喻观澜借力起身应是。
徐太后笑吟吟的:“本宫今日见你,也极为投缘。本宫若不曾记错,世子今年当是十四岁?可科举了?”
喻观澜如实道:“不曾。”
她活了二十六年,的确没有踏入科举考场一步。最基础的县试也需要搜身验明正身,她给人一搜,不全暴露了?是故喻修齐从她十二三就开始催着去试一试县试,南阳侯一再推脱,表示想子承父业,让喻观澜也进禁军——以荫封的形式,这样可以完美避过搜身,且是武职,没有文官那么看重出身。
喻修齐心一惊,正要张口说喻观澜年岁还小,就听喻观澜淡定补充:“我也和娘娘投缘,看着娘娘第一面就心生欢喜呢。祖父早两年逼着臣去科举,只是我志不在此。”
“哦?”弘宣太后似是来了兴趣,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喻修齐,含笑道,“志不在此?凡读书人,大抵都有个定国安邦的想法,入朝为官,忠君为民即是毕生追求,你却志不在此?”
喻观澜点头。
朝政什么的,不想再碰。那冗长的、废话占了八成的奏章,喻观澜是不想再看的,看得头晕眼花,她真的很佩服几十年如一日上朝勤政的皇帝们。
“那你志在何处?”
喻观澜从容道:“臣并不想入朝为官,朝政苍生已经有足够多的人操心了。臣不才,胸无大志,只想做一介普通人,走南闯北,一览我大豫大好河山罢了。”
走南闯北是不可能的。
喻观澜只想找个气候宜人的好地方养老,云州或衡州就不错,既不太南也不太北。京城也是不错的养老好去处,只是天子脚下素来是非不少,还是远点好。
弘宣太后微微讶异:“走南闯北,倒也是个好志向。”
“娘娘谬赞。”
喻观澜已经摆明了志不在官场,弘宣太后只得先把她送出宫。回宫的马车上,喻修齐蹙眉道:“你当真不愿入朝为官?也因此事才迟迟不去应试?”
喻观澜睁眼说瞎话胡乱点头:“是。太后娘娘想拉拢喻家,可成王也不是吃素的,说到头来太后娘娘姓徐,成王殿下呢,姓李。我志不在官场,更不想青云直上,只是个没有大志向的普通人罢了。我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