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像我这般瞎胡转悠,不该向上头报告吗?”
家仆神色平淡:“这有什么好奇怪?我先前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谁都不认识,反正也出不去,走走绕绕时间久了,慢慢地该认识的也就认识了。”
“出不去?”
“我们既然被分到了这个院子,便只能在这里活动。一旦出去了,便寻不得来路也找不到去路,最后只会死在路上。”
“你试过?”
奴仆镇定诚恳一派认真:“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邬山月忽然明白了,真正锁死他们的不是伏羲六十四卦,而是口口相传后的洗脑教导。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老师傅教了,那小和尚听着就好。
她又拨了拨家仆手里的金钗:“你既出不去,这个也就换不得钱,你还这般爱它做什么?”
“有总比没有好。”家仆脱口而出,说的正是真心所想。
邬山月笑了笑,虽然觉得问了也是白问,却还是多此一问:“你知道灵宝玄门的南宫瑶华吗?”
“知道啊,我们的巫后。”
“她住哪儿?”
“我只知道她不住在这个院子里。”
完全的不出所料,邬山月摆了摆手退他离开,自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听说在东南的海上有一方小岛,那里的人也总是固步自封,眼睛永远看不到远方,故被称为蛙蛙。
邬山月光明正大地走出了院门,一想南宫瑶华既然是未来的巫后,不如就试着按照“坤卦”找找看看……
如此有了正儿八经的目标,伏羲卦象又了然于胸,她直接踩上了轻功,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目的地。
远远望得果然有一院落,只是明明还有些距离,她就已经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风变成了萧瑟的凉意。
“不是说要结婚吗?一点喜庆都不见,新嫁娘会被安排住在这里?”
她再将四周望了一遍,真就是半个奴仆也不见,倒是符合了小巫王交代的那句“不得靠近”……
邬山月心有好奇,脚下不由地更快了一些。等到了跟前,抬头一看石拱门上陈旧印刻着三个朱字——陷人坑。
嫌弃之色立刻就盈到了她的脸上,她是又扁嘴又皱眉。
不说人有多迷信,也不说一个地方叫什么都一样,但世外桃源和万丈地狱,听听也总有不同的心理感受啊。
尤其是她又探头地向里头一望,错错落落全是白杨,密密麻麻全无美感,甚至好多还都是死树。枯干乱倚,枯叶满地,整个气氛描述起来还真就是一个字最恰当——死。
她这边一感叹,不禁深吸一口气……
嚯,铁定没人住了,不然谁能受得了如此浓重的肥料味?
邬山月赶忙扭头离开,却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再一次心头一滞。方才的气味很像蓝绦那疯子身上的,听摩勒说他是巫医谷的舅老爷,那这里会是他的居所?
一个那般粗糙的疯老头会刚刚巧巧地住在了坤卦的正中?
这么好的地方又因何荒废如此?
“既然到了这贼的巢穴,进去瞧瞧也是该的。况且他对我有敌意,知己知彼也可防有再见之时……”
邬山月如此下定了决心,咬了牙,埋头往里头扎。
只是还没出几步,她又匆匆地跑了回来。冲着院外大口大口地呼气吸气,再吸气呼气,一来二去,好几个来回。
“有没有搞错啊,这疯老头到底在里头囤了多少肥料啊。”
她真就是个叫苦不迭,掏出了手帕蒙住了口鼻,再次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咬牙才又冲了进去。
越往里走,浓臭的肥料味越是熏得邬山月想回头。
她脚步沉重,感觉每一步的迈出都是在倚靠信仰。甚至这信仰也没能支撑她多久,没一会儿,她就停在了树下,把头抵在树干上喘起了粗气。
太臭了,真的太臭了,这气味感觉都不单单只是熏了她的鼻子,还疼了她的脑仁和眼睛。尤其是眼睛,多么精乖伶俐啊,这会子都蒙上了泪雾。
然而也正是在这低头的停歇间,她忽然注意到了斑驳的树影中竟有一人影在慢慢地俯近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