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不易心下一沉,似乎是后悔了,可已经松开的手如何再扯回来?
况且邬山月还站了起来,绕到了石台的另一边倚靠,噘着小嘴冲霜婆婆撒娇道:“不过我知道即便选择的是留下来,一定也不简单。婆婆,什么条件也说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再叹息了!”
霜婆婆的声音已变得温柔:“简单简单,你一定可以做到。”
“未必哦,我对自己都没多少信心!”
“你来时应该路过了一间石室,里面有一些藏书。你只需将那些书里的内容全数背诵默写,一字不差且永生不忘便可。”
空气一下子宁静了,邬山月顿了又顿,才试探性地拖长了声音:“便——可——”
这两个字真是被她念出了九曲十八弯的味道,说完之后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瞪大了双眼,扭头看向了居不易,她需要一个人来证明她的耳朵有问题。
“我刚是不是听错了?一屋子的书,那那,那都成山成海的了,她她,她竟然要要……要我全全……全部背完?”邬山月激动极了,结结巴巴到每个字都在咬舌头。
居不易捂着眼连笑个不停,但还是帮她作补充:“背完还不能忘!”
邬山月愤怒地狠狠推了他一把:“幸灾乐祸是不是!”
居不易把手放了下来,咳了一声来努力忍住笑,双眼悲戚又诚恳地对上了邬山月的眸子,再一点头一声叹:“加油!”
邬山月气得抬腿就踹来了一脚,居不易似乎早有料想,轻轻一侧身就分毫不差地躲开了,随即笑得更开心了。
邬山月气嘟嘟地回过了身,他却忽地恍了一下,难道自己已经融入到了这种一踹一躲的节拍里,甚至还甘之如饴了?
邬山月冲天哀嚎了一嗓子,双手重重地拍在石台上。
“婆婆,您知道那屋里有多少书吗?”
霜婆婆很淡然,甚至还有些语重心长:“那都是些促人上进的好书,教人明理、知恩、忠诚……”
邬山月根本不会听这些,只急着拍打面前的石台。
“婆婆,科举制度没那么先进,现在还不出女状元。”
她斜手一指居不易:“他,他是男的,能去考状元。”
居不易忙把她的手拨开:“诶诶,人家挑的是你,又没看上我。”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霜婆婆却极其认真且严肃:“没错,我就是瞧不上他。”
邬山月一愣,居不易也来较真:“我怎么了?”
“不为别的,因为你是个男人。男人往往劣根,大抵不会忠诚。多少书,读来也只是为了识字,根本不会明理,读了也是白读。”
居不易一听这话,冲着就要上前讲道理。邬山月忙地将他一把拦住,并迅速向他使了个眼色。居不易竟然看懂了,虽仍有不甘却也默默地退去了一旁,抱臂而立。
邬山月在回身之时,脑子更在飞速运转,她即刻将田立仁联系了过来。一个不忠诚的读书人,除了那张面孔,会不会与这五尸雪蛤还有另一重缘分?
她笑盈盈地坐回到了石桌前,手托双腮像个懵懂求知听故事的小孩儿。
“婆婆,我想知道上一个在那间石室里钻研苦读的男人是不是叫田立仁呀?”
霜婆婆语带惊讶:“你见过他?”
这已经是个无比精准的回答了,邬山月当即把心定了下来,却还装模作样地边说边烘托气氛。
“何止是见过,我差点没被他给吓死。婆婆您肯定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浑身雪白雪白,像从面缸里滚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又血红血红,跟吸过血一样……”
居不易还站在后头帮她打配合:“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没见过,他除了不伸舌头,真的太像画本里描述出来的白无常了,可吓人了。”
霜婆婆冷哼轻笑:“那是他应得的。”
“应得?”邬山月假装吃惊:“莫非是您罚的他?”
霜婆婆用沉默做出了肯定回答。
邬山月连忙捂住了嘴,直装惊恐:“该不会只是因为没把书背好吧?呃……那我不要选读书了!我宁愿做个目不识丁的美人,也不要做博学多才的丑八怪。”
霜婆婆竟然打趣:“你离美人还差得远呢。”
居不易不禁笑出了声,邬山月怒瞪了他一眼,回头把小嘴儿一噘,向霜婆婆撒娇:“才不远呢!”
霜婆婆笑了笑,却紧随着又叹了一声:“不过他确实是个背书的天才,书背得极好,简直可以倒背如流。”
“那您还罚他?”
“因为他只知道死记硬背,不懂得如何运用到实处。”
“实处?是没考上状元?”
“是没学会做人。”
邬山月回想了一下石室里的书籍大抵都是些讲忠孝义节的,那霜婆婆自然就是想培养这方面的人才。可背信弃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