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你眼前只有红色的血幕,看不清库洛洛是什么反应,半晌后你模模糊糊听见他接了电话,语气平静:“玛奇。”
电话那头的玛奇说了些什么,库洛洛垂眸道:“没事就好。”他报出一个地址,“我和飞坦在这里。”
你剧烈咳嗽起来,满脸的血让你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笑死了,只因为怀疑团员被酷拉皮卡带走,就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他失忆该不会把脑子也跟着失了。
因此你才格外心灰意冷——库洛洛没有去查证真伪,是因为“从你这里得到酷拉皮卡念能力情报”这件事本就百利而无一害。
这份情报什么时候要,以什么方式要,全凭他心意。早晚会有这一天,而团员的失联不过是个契机。
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如果你不配合,就会受些皮肉之苦。
在猎人世界,尤其流星街,断手断脚似乎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弱肉强食的价值体系里身体上的痛苦被忽视了,只要还能修复,那就算是问题不大。
飞坦一言不发打开了你手腕上的镣铐,你蜷起身子,开始觉得冷。
一件大衣落下来,库洛洛半跪在血泊里用外套裹住你,在血腥味中你闻到了他身上琥珀和木质的香气。
你躺在库洛洛的怀里,一张口血沫就从喉咙往上冒,铁锈的味道让你鼻子发酸。你从没意识到原来自己有这么多血可以流,红色的液体顺着你的指尖滴在地上,砸出花朵一样的痕迹。
“库洛洛。”你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对他笑,“去死啊。”
黑发青年垂眸看你,额上的等臂十字纹样几乎要灼伤你的眼睛,他温柔得像是在允诺一个要糖吃的孩子:“好呀。”
隔壁房间有张床,库洛洛把你放在上面,开始给你擦身上的血,你别开头,不去看他。
你想起有一次阁楼下面的仓库进了强盗,你坐在阁楼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看库洛洛一刀一个利落的割喉,身形轻盈又从容。
黑发青年的脸和衣服上都溅了血,他跨过一地尸体,来到楼梯下仰头看你,张开双臂,漂亮的脸上带了点匪气,笑吟吟道:“没事啦。抱一下?”
你不理会,坐在楼梯上晃着两只脚,歪头瞅他:“你恢复记忆没有。”
库洛洛不答话,抬手环着你的腰将你抱下来揽在他怀里,撒娇似的拖长了音调:“累死了——我们去买布丁吧。”
想到这里你勾起嘴角,干裂的唇因为这个扯动稍微有点痛。
库洛洛问:“在想什么?”
“就是觉得有点好笑,”你平静地说,“在跟你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竟然真的心动过。”
库洛洛对这个结论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他抬眸看窗外暗下去的天色,深潭一样的眼如带着寒意的死水。
“很痛吗?”库洛洛轻快的语气和冲你撒娇时没什么区别,“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在乎的,你看上去不像是很惜命的类型。”
你厌倦地闭上眼睛。
“我从不在乎外人对自己的看法……”库洛洛遗憾道,“但我不想你讨厌我。”
他停一停,像是在做采访似的,带一点天真的好奇:“你要恨我吗?还是干脆不再想起我呢?”
手指上的痛楚连你的心脏也一起抽搐着疼,但你终于得以喘息,知道这一关熬过去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会记得这一切,就像记得我曾在一条毒蛇的口中死里逃生,”你的嗓子有些干,因为沙哑而变调,“但也只是记得。”
你轻声道:“谁对这段记忆赋予情感,谁就会与之纠葛一生。”
库洛洛沉默下来。房间里没有灯,他精致的眉目隐在阴影中,手边咖啡杯里带着一圈褐色的污渍,像只失神的眼睛。
在寂静里,你陷入了漆黑幽冷的睡眠之中,很久之后库洛洛起身离开,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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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已经习惯了很多时候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到了不同的场景里,但只有这一次你没有做好情绪管理。
金发的少年正在用一条干净温暖的湿毛巾给你擦脸,他显然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有点笨手笨脚的。
“小姐。”见你睁开眼睛,他露出一点放下心来的笑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酷拉皮卡……”你呜咽着,明明那么痛都撑下来了,见到他却好像有无数委屈似的,“呜呜呜呜呜酷拉皮卡……”
他倾身,温和应着:“我在这里,小姐。”
入眼是酷拉皮卡的房间,你一抬手看见自己十个指头全被绷带包裹着,刺鼻的药水味差点让你又晕过去一回。
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
吐苦水吗?放声大哭吗?
你不想把任何负面的情绪展现给他,更何况和蜘蛛有关。
“我好饿,我想吃炸鸡,裹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