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流转，睫羽轻颤，眉间自有一股动人。
明月双手轻拨弦，乐声起初清亮，在她指尖下变得飘忽，空灵如有神女吟唱。
珺璟如晔，雯华若锦。
这八个字果然只有她担得起，曹娘子心里默默赞许。
在太后身边教养过五年，还是国公府嫡长女，又有这般才貌，品行也不错，即使太子妃做不得，将来嫁高门自是不成问题。
一曲弹毕，明月起身福了一福。
曹娘子有些惊喜，这些勋贵子弟大多傲慢，她虽为教导他们的娘子，但却从未被这般尊重过。
她微微点头，“不错”。
“天爷，明月都只得了曹娘子的不错，明乔怎么办，她的琴都是坏的”。
沈棋使劲摇晃方景熙的手臂，直到他不耐烦地开口。
“我看她可一点也不急，和赵云笙比划来比划去的，你还是先担心你的唢呐会不会被曹娘子扔出去”。
沈棋闻言立刻攥紧自己的唢呐。
接下来是沈知棠的琵琶，也得了不错。
明薇低声问，“她的琴真被划烂了？”
吴嘉珺偏脸道，“亲眼所见，都摔成了两半”。
明薇放下心来，人群中一个男子与她对视，明薇浅笑，四目相对，她羞涩低头。
许狄瞧见明薇的笑也弯了嘴角，却没瞧见明薇低头的一瞬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这人倒是听话，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为了自己去做，明薇将目光移向别处，许狄也移向同一处。
“明乔，你的乐器呢”。
曹娘子眉头微蹙，一母同胞的姐妹，怎么就相差这么大，还不如明薇。
明薇挑衅般看着明乔。
没有琴，看你怎么出风头，琴是我砸的，又怎样？
有人嫌恶道，“乐考不带乐器来，明乔，你真是草包透了”。
明乔对着那人莞尔，眉眼一弯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乐器“。
她从背后拿出一只长笛，笛尾穗子在空中甩了个穗花，稳稳停在她手边。
笛音一出，惊艳四座，连曹娘子也跟着打节拍。
柔和圆润，似春风拂面，接着脩忽曲调一转，仿若身处草原，耳有牛羊之声。
曹娘子眉头舒展，嘴边含笑，方才是她妄下定论，这一母同胞的姐妹，明乔于她姐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知棠抬眸，这曲子她曾听过。
明乔此曲表露的情感远不止草原之辽阔。
还有哀怨。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之怨。
只是她用笛子吹奏，少了一些怨，多了一丝视死忽如归。
格局很大。
方景熙带头叫好，先前说明乔草包的人也只得不情不愿地称好。
明月握紧手心，向明乔投来赞许的目光。
还好没让长姐失望，明乔收起笛子，直直迎上明薇的目光，眼神带了戏谑。
明薇强装镇定，仍压不住怒气，“她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她哪来的笛子？”。
吴嘉珺也愣了。
下一刻，明乔轻轻挽起袖口，笛子没入袖口。
她一步步向明薇走来，“薇妹妹，该你了”。
意味深长的笑让明薇明白了什么，“从一开始你就在耍我？“
她引导明薇毁坏她的琴，可其实她根本就没想着选古琴。
她无声地做着口型，“对啊“，笑容和煦，深深刺痛了明薇的眼。
曹娘子催促道，“明薇，在磨蹭什么？“
明薇扬唇，重重撞开明乔。
“二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明薇汪着大眼睛，楚楚可怜。
明月过来挽住明乔，“三妹妹，二妹脾性好，不会怪你，你快些去考吧”。
明乔只淡淡垂眸，眼神清冷而淡漠。
沈知棠忽然觉得，她好似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从前讨人厌的性子，如今倒变得。
她开始有些喜欢明乔了。
明月倒是觉得妹妹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变得喜欢同她亲近了。
即使明乔没有变，她也是自己的妹妹。
明薇悻悻走到席上，抚上琴弦，拨了三两声，她才发现不对劲。
琴弦被动过，且琴音沉闷。
明薇赫然抬头，对上一双结了冷霜的眸子。
那眼神仿佛再说，对啊，我就是，在耍你。
她心下一沉，手下也失了方寸，琴弦断了两根。
曹娘子直接打断了她，“明薇，你还需再练练”。
她毫不留情宣布“下一个！”
明薇扮可怜的模样都被她看在眼里，也猜了个七八分，国公府没有主母只有一个姨娘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