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谢母找来,说是想念孩子,其实是为了打听罗世铭为什么晚上会来家里。
白芷说罗世铭现在是自己的男朋友,谢母很诧异,罗世铭不是有老婆吗?
白芷随口回答,他们离婚了。
谢母没有多说,只叫白芷要多加小心,别再遇人不淑。
白芷想想老人是关心自己,也是担心自己的孙女,她向老人保证,会保护好自己和念北。
谢母哪能完全放心并甘心,只是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落寞的走了。
看着谢母单薄的背影,白芷内心有些惶惑,与罗世铭在一起究竟对不对。
不等白芷想明白,国民党军队突然进驻上海,随即第二次淞沪战役爆发。
听着远处隆隆的炮声和飞机的轰鸣声,白芷心知很快炮弹就有可能落到自己身上。
苏州河北岸的住户,纷纷往南岸逃离。
谢母派人告诉她们一起往江西避难,可是过了半日,却一直没来接她们。白芷到谢家一看,已经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白芷虽然慌张的要死,但在念北面前,只能强做镇定。
她感到奇怪,又很生气,炮打了这么久,为什么罗世铭一直没来找自己!
白芷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算先带念北到租界避一避,等炮停了,再回来。
逃亡的人群像是被攻击的蜜蜂,密密匝匝挤在一起,枪炮声伴着孩子的哭闹声和大人的呼叫声,凄厉莫名。
白芷用绑带把念北固定在胸前,身后背着包裹,左手提着刚刚蒸好的一兜馒头,右手护着念北的后脑勺。开始她还在心里念着“罗世铭,你在哪里?”后来只顾得拼命在人群中向前挤,心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亚新公司将仓库改成临时住所,提供给从战区逃出的员工暂住。白芷跟念北分得一张床,总算没有露宿街头。
白天白芷上班,念北及其他孩子就由其他家属统一照顾。孩子们觉得很热闹,大人却很愁苦,每天听着战报,祈望自己的房子还在,还能有家可回。
战事持续了一个月后,没有任何于我方有利的消息。
罗世铭没有音讯,廖家的电话也已经打不通。
白芷心内焦急,下班后把念北托付给同事,她四处打听罗世铭与紫涓的消息。
当时国民党的飞机对租界区的日本建筑进行轰炸,日军的飞机也会飞抵租界上空,造成了几起惨案。白芷外出寻找罗世铭的行为是非常危险的。
铜石金店已经关闭,医学院里也没有人,公济医院和廖家都在战区,白芷便去还在营业的酒店找,后来听说很多人坐船逃去了香港,她就到码头去找。
白芷一定要找到罗世铭,她要把保险箱钥匙还给他,她还想证实心里的疑问-罗世铭是否与紫涓在一起?
连日的劳力伤神,白芷半夜发起了高烧。
模糊中,她听见有人呼唤她,是罗世铭。可是她张不开眼睛,身体好像被封印了,无法动弹。她想要大喊,却张不开嘴,就这样又昏昏睡去。
等白芷睡醒,她清晰的听到念北跟罗世铭在身旁说话,如空谷足音,白芷不敢睁开眼睛,怕是自己的幻觉。
“墙上落下一个瓜,”
“墙向落下一个瓜,”
“打着小娃娃,”
“打朱小娃娃,”
“娃娃叫妈妈,”
“娃娃叫妈妈,”
“妈妈抱娃娃,”
“妈妈包娃娃,”
“娃娃打瓜瓜。”
“娃娃逮瓜瓜。”
“等会念北给妈妈背这首孺子歌,好不好?”
“好。我能先去玩一会吗?”
“等妈妈醒了,叔叔爹再陪你去玩。”
“妈妈,妈妈,醒醒了。”念北过来轻轻拍着白芷的脸。
白芷张开眼睛,虚弱的说,“妈妈已经醒了。”
罗世铭就坐在床边,见白芷醒来,激动的拉起白芷的手。
“我在酒店看到你了,还有码头。那时廖家的管家和一个大兵看着我,我是离港后跳海游回来的。我很厉害吧。”
说着,罗世铭弯起手臂,做出很有力的样子。
“紫涓呢?”白芷无力的问到。
“她去香港了。放心吧,廖澜轩派了人保护她。”
白芷慌忙去摸,好在保险箱钥匙还挂在脖子上。她取下钥匙,递给罗世铭。
“你到处找我,就为了给我这个?”
罗世铭看起来非常失望。
“你是不是气我没有保护你们?8号廖澜轩就派人把我关到酒店里,紫涓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肯放我走。我听到他们说,如果看见你,就要杀了你。那天我隔着窗子,看见你进了酒店,当时没看到念北,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但我不敢喊你。前天他们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