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臧天邪这明抢的行为天界是不是容得,可怎么说也不至于要了灵芷的命,难怪离夭和拜沅迟迟未曾出手。
“上神!”困于阵法之中的巽虚君向离夭呼救。本来这阵法由离夭拜沅和青竹族的几位长老一同设下,他想这六界之中纵有心怀不轨之辈,也难凑齐五位齐心破阵的高手,毕竟剑只有一柄,破了阵以后五个人难免起了争执,可偏生忽略了臧天邪,想着他们既然从混沌之墟侥幸逃出,必定不会在离夭的面前做出此等行径。
拜沅眉心一沉,合了玉骨扇,手中幻出长剑,对离夭道,“我且先迫她离开这除恶罩的中心,看巽虚君可否自阵内阻止。”有灵芷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压制,巽虚君此时在台上已是应付的满头是汗气喘吁吁。
“嗯。”离夭点头,仍是盯着凌空闭眼的灵芷。她似是一直戒备于他们两位,此刻缓缓睁眼,垂眸望向他们,眸底绿色灵气流转,似悯世神明降临人间,偏生干的又不是正道之事,离夭暗叹了口气,补了一句,“切莫伤她。”
拜沅瞧了他一眼,立即提剑飞身刺向灵芷,她眸光沉沉身形并未改变分毫,三缕绿叶缠绕着她的绿色灵气迎上拜沅的剑锋。秀眉微蹙,她自然极为不喜此刻的战斗,可绿叶依旧同拜沅于合空之上缠斗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她身体内传来的阵阵痛楚。
这除恶法罩本就对灵芷的灵气甚是损耗,加上拜沅凌厉的仙法攻势,几个回合下来,绿色的一方已隐约露出败退之势。拜沅上神乃天界执掌戒律之神,比起离夭来,更是是非分明,对灵芷出剑虽不至于要她性命,却也是招招杀着逼她不得不全力应对,加之她于战斗一事实在不很精通,渐渐的便连维持莲印都无法做到。拜沅瞧准时机,刺向她结印的双手,灵芷不得已向后飘飞,同时祭出法器幽若古箫挡下了这一剑。
除恶法罩仍在,可巽虚君登时身上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拔起苍穹剑,挽起剑花刺向正在火行华表之处的凤歌。
围观的众仙妖皆是惊呼,离夭更是沉声喝止道,“巽虚不可!”可巽虚君全然不听,剑势凌厉直逼向凤歌。若他刺中了凤歌,不仅凤歌受苍穹剑和法阵的双重伤害定会直接灰飞烟灭,臧天邪的其余四人,也皆会受到反噬,修行之道本不该造下如此杀孽,可他此行不管不顾已然忘记,只觉得他待这几位如上宾,可他们却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于青竹一族,若今次让臧天邪抢去了神剑,那青竹一族今后如何在众仙族之中立威。
灵芷于千钧一发之际挡去了拜沅上神的一剑,两人听到这一处的动静皆是在空中停了手齐齐望去。只看到苍穹剑在巽虚君的手中,剑芒已是将凤歌笼罩其中,她也顾不上与拜沅再纠缠了,化作一缕绿色灵气直飞向凤歌所在之地。
无论如何,她要保下凤歌的命。破阵之术已到关键时刻,灵芷也好,巽虚也罢,不论是保凤歌还是杀凤歌,皆会影响其余四位,左青渊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苍穹剑刺伤凤歌,他本守在金行华表处,此时空出左手正欲助凤歌挡下这上古神兵的雷霆一击,却看见离夭自仙众之中持剑浮起,灵听剑悬于眼前剑指苍天,准备破灵芷的除恶法罩。
离夭身经百战自然知这法罩奥秘,灵芷修为尚浅,于这两位上神夹击之时,维持法罩必然要拼尽全力,纵然以这法罩之功可阻绝恶念和施术者以为之敌对者,可灵力流失,于离夭此等修为数万年的上神来说,不过是以少少的修为扛过其焚身裂骨之刑即可,绝没有灵芷坐镇上方时灰飞烟灭之效。
瞬息之间,左青渊手中银光已刺向离夭,而灵芷也落在凤歌的身边,召起幽若古箫抵挡在苍穹剑之前。
剑与箫相接之时,剑啸之声刺穿鼓膜,灵芷顿觉气血翻涌,控制不住结结实实的呕了一口血出来。久未斩妖除魔的苍穹剑似是嗅到了战意,也兴奋的震动了起来。
她紧咬下唇勉力抵挡,却也知道,除恶法罩越来越薄,法罩一破,他们六个便会暴露于无数法器之前。
“别动……”她余光瞧见凤歌欲施援手于自己,只哑声警告他一句。苍穹剑中的无数恶念或哭叫或尖声惊笑着在灵芷的耳边呼啸,她受其影响颇深已听不见周遭其他喧哗之声。如同身处无相地宫下的森寒地狱,身边皆是疯魔的恶灵,围着她嘲笑她的自不量力,妄图钻进她的灵识之中鸠占鹊巢。
眼前渐渐弥漫黑雾,连凤歌都瞧不见了。
灵芷踉跄后退,意识逐渐被黑暗侵蚀,心中不由也胡思乱想起来,“就算是恶鬼入体,也希望是个好看的女鬼,像鬼姬那般。”思绪未尽,于万千鬼哭之中,忽然有一道更为清晰的声音响起,“嫮……嫞……?”
那声音似磨砺了万年的重岩,在远古的时空中虚待数载,穿过宙时越过洪荒,沉沉在她脑际回响,将一众鬼气皆镇压下去。
嫮……嫞……
灵芷猛然睁眼,却又眼前一阵清明,发觉自己已然回到了京芒山巅的乱局之中,而此时情势已与方才迥然不同。
幽若古箫终究是受不住苍穹剑的上古神力,碎成齑粉只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