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宁到南浦坐飞机两三小时,傍晚前林有文抵达南浦,到家时和她发过消息。
经年不见,林家夫妇和儿子难得团聚,高兴得不知成什么样。家人围在身边,体验到久违的温馨,林有文陪伴父母顾不上每条及时回复,笛袖理解,也留出空间让他们叙旧。
刚确定下情侣,本该有说不完的话倾诉,但碍于人情,两人简单聊过一会儿,只能约定晚上睡前独处再联系。
笛袖收起手机,准备和关悠然吃晚饭,去上今天最后一节课。
等晚课结束,回到家将近九点。
入户灯亮起,映照出家具统一的黑桃木色系。
低饱和度颜色庄重典雅,木质感赋予结实沉静的舒适感,墙漆米白明亮,进门一盏黄铜吊灯,复古又美观。
这是笛袖搬进来不到三个月的新家。
季女士把这套市值千万的房屋送给女儿,除了水电、墙体吊顶等基础的硬装修完善,剩余部分全部由笛袖自己决定。
小区地价环境好,户型设计也很宜居,南北通透,视野开阔。现在是夜晚瞧不出来,到了白天时段采光充裕,屋内无需开灯都足够亮澄。
结构三室一厅,主卧是她在用,面积大到塞得进私人卫浴、首饰柜、衣帽间和梳妆台外,还能开辟出一个小型起居室,当作卧室内客厅使用,布置了沙发枕垫和茶几。
另外两个没人住的房间——一个改做成书房,墙壁装的隔音板,兼顾在书房练小提琴——这点她是和林有文学的。
另一间则是画室,从小到大,笛袖的业余爱好是绘画。最开始的涂鸦之作至今仍被叶父保留着,贴在客厅墙壁上,竟不嫌滑稽粗陋,每回有客人问及时,老父亲都会一脸自豪说这是他女儿第一次上美术课时给他画的肖像画。
忙了一整天,又是排练又是上课,身体有些疲累,笛袖回家后稍坐会儿,才捡起睡衣去浴室洗澡,洗完后躺在卧室床上,给爸爸打了电话。
接通前,笛袖拨弄床头的复古纸雕灯,纸张中空裁剪出不同形状,一层层叠起来,边缘组成立体图形。
润色后的图案下方是座三重檐台阁宫殿,台阁飞甍跃瓴,丹楹刻桷,左上云层一弯上弦月。
月色清淡。
……
十几秒提示音后,电话接通了。
“哲哲。”
笛袖嗯了下,喊声:“爸爸。”
叶父语气和煦。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
“就准备睡。”笛袖提前预测到会有这一问,提被子盖身体时顺势翻了个身,由平躺改成侧卧。
床被面料发出细索的擦响,“已经躺床上了。”
叶父心情不错,他所求不多,每隔一星期女儿往家里打回电话就够了。孩子长大后都不喜欢家长管得太严,成天过问这个那个招人嫌,适当保持距离有助于亲子关系和谐。
何况笛袖出奇明事理,她行事有主见,几乎没有留给父母操心的余地。
在某些时候,懂事到甚至……让作父亲的感到心疼。
闲谈一会儿,叶父说道林有文回家的事、多年邻里间没有秘密,可以说林有文前脚进家门,他后脚便能从家里保姆那闻讯。
叶父知道两孩子感情好,顺嘴提一句,并没有别的意思。
偏偏无心插柳,笛袖听到后,借机说要不要她也回去。
“你要回家?”
父亲微愣几秒,“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我不是挺长时间没回去看您。”
开学后忙于校庆排练,周末抽不出空,上个月国庆放七天假叶父出差到外地,参加病例交流讨论会,父女俩刚好错开了。
差不多三个月没看望父亲,以往不会隔得这么久,笛袖本来也打算校庆后就挑个时间回去。
“哦,没什么事的话,最近先不用回来。”
叶父语气不自觉放松几分:“爸爸的意思是,学业要紧,不是快期中考了么?你把更多精力集中考试上,家里的事不用记挂那么多。”
父亲劝得温和,笛袖心有触动,点头轻应声好。
叶父接着转而问道:“你现在住哪里?听你妈妈说,暑假结束前你已经从学校搬出来住去她那了。”
“房子是她的。”
笛袖纠正那人故意模糊的字面意思,“但我没和她住一起。”
叶父深叹一口气。
“也好,你觉得哪里舒服最重要。爸爸和妈妈不管发生什么,哪怕离婚后,你都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单凭这一点,你妈妈对你好是应该的。”
他对妻子有诸多怨恨,都不曾强加到女儿身上,不愿意让孩子作为失败婚姻的承担者,在笛袖成年后才正式离婚。
这些年来季女士存有挽回的念头,但一想到那个私生子,他只剩下寒心。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