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光院书房里,韩潭看着面前一脸讪笑的韩沧,问道:“东西都齐了?”
“当然,大哥不信,可以看看。”韩沧拍了拍桌上的木盒,递过来几页明细。
“当铺那些呢?”韩潭将纸页收进袖里。
韩沧一愣,笑道:“大哥,我都赎回来了,本来也就放了没几天……”他记起去当铺时,那老板跟他说到,有人来打听过,说要高价收买死当的女子饰品。
幸好这几日因为杨筝有孕,他又被母亲管着,没有出门……不然,当铺这些东西,要是被人买走了,再赎回来可就难了……
“下不为例,以后再犯,我不会饶你。”
“大哥放心,我一定长记性……”
韩沧信誓旦旦地说了几句,才转身走了。韩潭抱起木盒,也出了书房。
另一边,夏绮正在确认带给夏鸿的礼物清册,就见松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她见松月气喘吁吁却眉开眼笑的样子,有些奇怪,“松月,是有什么喜事吗?”
“不是我,太太,是表少爷……”松月把信交到她手里,“我听外面人说,表少爷杜兴和,中了探花郎!这是他给太太的信,太太快看看吧!”
“……当真?”夏绮也笑了起来,这下无论是表弟自己,还是舅父舅母,终于得偿所愿了。
素手拆开信封,她打开信纸扫了两眼,脸上笑意更甚,“表弟果然高才,如今摘得探花,往后就能为朝廷效劳了……”
忽地,一个乌木盒子啪的落在桌上,发出沉重一声。夏绮一愣,转头去看,就见韩潭站在桌边。
“二弟给的,你看看,有没有缺少。”韩潭打开盒盖,又把那几页名册放到一旁。
夏绮见里面金银珠翠烁烁耀眼,低头道:“谢世子。”
“正事为重,给岳丈的贺礼都备妥了么。”
“已准备周全,只待核实礼物细目。”夏绮如实以答。
韩潭饮了两口茶,点点头,又问:“杜家表弟也会去夏府拜寿?”
“是,父亲是礼部主考官,表弟一路考来,也算是他的弟子了,即便没有这层亲戚关系,他也该去为师长祝寿。”
“他既有了功名,往后再与哪家闺秀结亲,也算是在官场上站稳了。”韩潭转头看她,就见她还是低着头,手里捏着那张信纸。
“虽说你同他是表亲,但他身为男子,你也该……”
夏绮抬起头,目光明亮,直盯着他,“世子放心,我断不会同世子那般。表弟终身大事自有舅父舅母为他操劳,轮不到你我这些闲人置喙。”
韩潭神色自若,似是根本不在意她话里带刺,淡淡说道:“唔,你知道就好。”
说完,他站起身,“广运赌坊那边,还要再等等。”
夏绮没有接话,见韩潭在原地停顿片刻,抬脚走了。她把信收好,数了数盒中那些首饰,印象里几样贵重的簪钗并不在,比如及笄时,母亲特意送她的那支金凤簪。
她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礼单,松月宽慰她几句,帮着收拾起来。
夏鸿寿辰这天,清晨,夏绮梳洗一新,穿了件团花留仙裙,并绣如意纹的芽绿小衫,由松月扶着,来到国公府门外。
她抬眼望去,共有三辆漆黑马车停在路边。她怔了一瞬,就见卫年走上前。
“太太,世子请您上车。”卫年抱拳一礼。
夏绮跟在他身后,登上了为首的马车。车里,茶香袅袅,韩潭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册书,见她进来,扫了一眼。
夏绮看他不说话,也只点了点头,自己坐下。
韩潭翻过一页书,开口问道:“绮儿,你是如何得知,鲁大壮把首饰都输在了广运赌坊。”
夏绮坐稳身子,端过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才不疾不徐地说:“那日我出门去见兴和表弟,路上听几个赌徒议论,起了疑心,回府之后去耳房一看,果然。”
“所以,我让松月安排人手,把东西搬到了另外的房间里。”夏绮看着他,“世子不信,可以去问那天参与的仆从。”
韩潭盯着她半晌,见她面色坦然,不像作假,又想起那些下人说的话,就没有再问。
沉默渐渐充斥四周,夏绮转头看向车窗外,大约是离得远了,她隐约看到路上车马人潮中,也有两辆类似的马车。
而当她再去仔细看时,却寻不到了。
夏府从大门到正堂,一路张灯结彩,管家夏叔和门房忙着记录贺礼,夏鸿和夫人罗菁站在前厅外,热络地招呼客人。
“给父亲、母亲问安,祝父亲福寿无疆。”夏绮走到二人面前,矮身一礼。
“世子,绮儿,你们来了,”夏鸿笑着点头,看向她身边的韩潭,“多日不见世子,国公府上一切可好?等科举后续事宜全部结束,我挑个吉祥日子,去府上拜会国公和老夫人。”
“一切都好,岳父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