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问道:“你既然许下承诺,若是违背,你当如何?”
君安看了眼水晶棺,又把她抱紧了几分,微不可闻地哼叹一声,道:“那就让我同他们一样,长眠于此。”
怎么他的语气怪怪的?阿染一度以为君安是在嫉妒,却没想明白有什么好嫉妒的,便晃晃脑袋赶走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感慨道:“你若真的背叛了我,我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只能放你走……”
“绝不。”
“……”
事实上君安确实心生妒意,他嫉妒所谓的“新郎官”可以同阿染行大婚之礼,光明正大地栖宿于此。不论真相如何,至少在外人看来,那些“新郎官”就是冠以“魔王夫君”的名号了。
当真可恨。
一想到此,君安便觉得胸口郁气难纾,眼底爬过一丝乖戾,抱住阿染的双手亦不自觉地加大了劲度。
阿染简直要喘不过来气了,仰着脖子费力去推君安,边推边说:“好好,不走,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你先松开手……”
君安纹丝不动,甚是不悦道:“不行,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啊?”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你要先承认我是你的夫君。”
君安不满,这种话居然还要他亲口说出来?!
“我承认啊。”
再不承认自己就要被勒死了!阿染腹诽,如若那样,劫也是不必渡了……
“不够……”君安仍抱住阿染不肯撒手,声音低低的,细听还带着一点鼻音,微微哽咽道,“你承认了,那……那其他人呢?”
原来君安在意的是自己还不曾当众承认他的名份啊!阿染恍然大悟,当即决定在八方来客举办拍卖会时,同君安举行婚礼,好让六界众生全都知晓,君安就是她的夫君。
阿染将此想法告诉了君安。果然,君安听后便松开了手,眼睛里透出满意之情,附议道:“婚礼诸事交由你的近侍去准备如何?”
阿染想了想:“嗯,盈盈确实心细……”
“咳,不是她。”
“那是桤暮?”
“也不是……”
“啊?书游?”
“不是……”
阿染顿住,歪头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阿虎去做司礼吧?”
君安反问:“有何不可?”
“呃……”他们两个怎么老是势同水火?阿染实在想不通,君安明知阿虎粗心大意,根本不可能完成好繁杂的司礼之事,却硬要把难题抛给阿虎,这不是想让阿虎当众难堪是什么?
她直直盯着君安看,大有将其看穿之意,问道:“卷卷,你很在意阿虎吗?”
君安眼神忽然闪躲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你们相处甚久,你怎知他对你没有什么……别的感情。”
“什么别的感情?”阿染一头雾水。
君安斜她一眼,不情不愿道:“自然是男女之情。”
“绝无可能!”
阿染惊诧不已,高声说出这四个字,殊不知此时的千思冢内、无名碑前,阿虎正好给墓碑主人烧完纸,躲在古树后安静听完了这场对话。
那句“绝无可能”令他心灰意冷,原想同她一表心意的热情骤然消失,只剩下冰彻心髓……最终,他选择不告而别,悄然回去了妖界。
而在他离开后,那座衣冠冢竟渐渐消散,化作一束暗光沉浮于地面,游蛇般蜿蜒前行至君安的身后,突然一下刺入君安的后颈。
瞬间,君安体内气血翻腾,似有两股极强的力量在不断拉扯对峙,竟是要将他撕裂一般,害得他身形晃了几晃,险些栽倒。
阿染见状不对,连忙扶住了君安,喊道:“君安!你怎么了?”
“我没事……”
“你这样子哪里是没事的?!”
阿染趁着君安意识尚且清醒,将他带回了长明殿,让他平躺在寝殿的木床上。
然而君安才一沾到床铺,便感到背上传来强烈的灼烧痛感,仿佛他躺的不是木床而是烤炉。
阿染看他额头上全都是冷汗,又急又慌,不停追问:“君安!你能睁眼看一看我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君安!你到底是怎么了?!”
君安虽不知为何,却强忍着疼痛反过来安慰她:“真的没事,许是……吃坏了肚子。阿染,你放心,我……”
话未说完,他便不省人事了。
阿染略施法术试图唤醒君安,谁知刚碰到他的肩膀就烫到了手,再一触他的额头,竟又是冷得骇人!她大为心惊,立刻召来方还。
此刻方还正热火朝天地筹备拍卖会的事宜,出现在长明殿时手上还拿着一本账册,不及行礼便听见阿染万分焦急的声音。
“君安突然晕倒了,昏迷前说是吃坏了东西,可瞧他这样子根本不是吃坏肚子该有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