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本就是不速之客,是众神仙的眼中钉,此时这一声笑,终将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一拂衣袖起身说道:“上仙美意,本魔王心领,然而本魔王向来敢作敢当,既敢来赴宴,便无需上仙替本魔王挡护。诸位,你们若有谁不满,直接向本魔王声讨即可。”
在场者却无一敢言。别说现在有何川为其撑腰,就算没有何川,万须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在座诸位全都算上也未必是魔王大人的对手,更况且魔王大人还带了帮手……是以大家一致认为,还是老实闭嘴,保命要紧。
此时,言肆匆匆跑来,凑到泽隐的耳边,将昨晚夏蝉同他说过的话简明扼要地说给泽隐。
泽隐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低声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言肆脸上一片愁云惨雾,心虚地弓着腰,极小声地解释说:“弟、弟子是想着,待斩杀魔王之后再一并通报于您!届时仙界定会名声大振,神界乃至六界都会对我们刮目相看啊!”
“荒唐!你,你简直异想天开!你有没有脑子啊?魔王若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死,岂会轮得到你动手?!”
泽隐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责骂的话,只想狠狠给言肆一巴掌,方才能稍解心头之气。
可当着众仙家的面他不好动手,便只能暗生闷气,举到半空的手又甩回了身侧,紧紧攥成拳头。
半晌,泽隐将满腹怨恨尽数撒在了何川的身上,指着何川大声喝斥道:“何川!你来解释!休要装聋作哑!”
何川云淡风轻:“解释什么?”
泽隐气得五脏六腑生疼,鼻子都快气歪了:“你说解释什么?!当然是解释为何要将那种丑类恶物带到如此高雅圣洁的慕神宴之上!!!”
高雅圣洁?阿染再一次笑出了声。
何川飘飘然道:“若我没记错,慕神宴自创办以来,似乎从未说过不许神仙两界之外的人参加。”
确实,慕神宴没有明文规定不许他界人士赴宴,只是赴宴需要请帖,而仙界又从未将请帖赠予除神界之外的其他各界罢了。
泽隐语塞,不肯承认当初自己定规时有所疏漏,试图狡辩道:“话虽如此,但你身为仙者,怎可与卑鄙无耻的小人同流合污?”
“卑鄙无耻?”阿染觉得这帮乌合之众可笑之极,于是先何川一步说道,“笑死了,本魔王真不晓得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之事,竟惹得你们这般义愤填膺,厚着脸皮反说本魔王卑鄙无耻?”
泽隐不敢说话了,他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当众揭魔王大人之短,其他神官亦是无人敢搭茬。
阿染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以往遇到有谁当面辱骂她,定是阿虎第一个冲出来破口大骂,且非得把对方骂赢了不可,今日怎的这么安静?
歪头一看,阿虎的座位居然空空如也。
阿虎不见了?阿染眉心微微拧起,传音于君安和桤暮:“阿虎去哪里了?”
君安:“不知道。”
桤暮:“没注意。”
阿染:“……”
算了,不管他了。
阿染只当阿虎是没来过仙界,一时贪玩跑到别处瞎逛了。况且阿虎跟随自己多年,就算遇到了麻烦,吃亏的也绝对不会是他,是以她没再多想,随他去了。
慕神宴寂若死灰。
最终,还是雨师先开口道:“魔王罪孽深重,何须旁人一一细数?若真数起来,那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岂非浪费时间?”
阿染立即摆手:“别,这时间你还是浪费浪费吧!反正在座各位皆是无疆之寿,花一点点时间说清楚,本魔王究竟犯了什么滔天的罪恶,也算是你们为六界苍生积德行善了。”
雨师冷哼:“你作孽深重,桩桩件件数不胜数,本神便是有再好的记性,怕也记不住你的每一笔罪债。哼,别的不说,仅凭‘魔王娶亲、采阳补阴’这八个字便已是十恶不赦之罪。你扪心自问,几百年来你掳掠的无辜男子还少吗?而他们最后都落得了怎样的悲惨下场?”
若雨师提的是别的事情,阿染还能与之论上一论,可这件事,她还真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清。
总不能真的告诉他们,自己是为了六界苍生的祥和安定,才打算背负那些“新郎官”身上的罪孽去渡涅槃之劫吧?呵,谁会信呢?
阿染暗暗瞥向君安,她现在只担心君安听见那些狗屁神官提到“魔王娶亲”会不高兴,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与她无关。
好在君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给了阿染一个无比信任的眼神。
阿染深感宽慰,挺直了腰杆儿道:“雨师既说那些男子无辜,那可有证据证明其无辜?”
雨师语怔:“这……”
“没有吗?”阿染冷笑,“可本魔王有证据证明,他们根本不无辜。”
说着,她挥手在半空幻化出那些“新郎官”曾经做恶事时的景象,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