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澜婷就在周虞白的屋门口候着了。
见周虞白推门而出,周澜婷一下子蹦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甜甜地唤道:“父亲!”
周虞白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笑容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柔声道:“你此去魔界,为父希望你能做到两件事。”
周澜婷现在满心欢喜,根本没有注意到周虞白的担心,笑着应道:“父亲请说。”
“第一,保护好自己。为父已经亲笔写下书信一封,送去魔界,请托魔王大人照顾你,你见到她之后,万不可失了礼数。”
周澜婷不满:“父亲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女儿可以照顾好自己吗?再说了,就算女儿照顾不好自己,不是还有君安吗?”
“为父当然相信你,也相信君安的品性。但是婷儿,魔界不是花都。”周虞白的担心不无道理,“魔界乃龙蛇混杂、荆棘满途之地,纵有魔王大人护你周全,却还是会有另一派势力暗室欺心。为父不便多言,到时候你自会知晓。所以你必须自己多加小心,遇事要多听多看多问多学,少插手,千万别——”
“知道啦知道啦!父亲放心好了,女儿没有那么笨的。”周澜婷雀跃不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懒得将周虞白絮絮叨叨的话听完就急着打断道,“父亲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周虞白还想再细细叮咛嘱咐,想了想,终是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明知她会受伤,还是坚持放手让她独自去经历去面对,毕竟自己不可能护她一世。周虞白不希望等到哪天自己真的不在了,周澜婷再被迫长大,那样的话她会更加痛苦。
“第二件事就是希望你能早日学会放下。”周虞白别有用意地往院门口使了个眼色。
周澜婷回身看去,小声嘟哝道:“女儿才不会轻易放弃呢……”
君安踏着她话的尾音走进到院子里。
看到周澜婷后,君安脚下一顿,暗道不妙,停在原地对周虞白恭恭敬敬躬身行礼。
周虞白牵着周澜婷的手走了过去,对君安道:“你不必客气,老夫这就带你前往烽堠障壁。不过在那之前,老夫有一事相托。”
“您说。”
周虞白将周澜婷轻轻拉到君安面前,说道:“老夫曾答应婷儿,让她去魔界的百鬼夜集见见世面。谁曾想此前出了意外,这丫头没去成,回来之后便一直缠着我,让我再带她去……”
君安神色淡了淡,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可你也知道,陛下将小皇子留在花都,诸多事情皆需老夫亲自过问,实在脱不开身。”周虞白笑道,“所以此次,老夫想让婷儿随你一起去魔界,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意下如何?君安心想,能说不吗?
当然不能。
君安有求于周虞白,不得不应下他的请求,绷直嘴角道:“在下明白。”
他暗自叹气,要带这么一位大小姐,这一路恐怕麻烦事少不了,希望不要耽误见到阿染才好。
周虞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叫来了两个随从驾车前往烽堠障壁,其余的侍从皆留守宫城看护小皇子。
行车半日,终于在正午时分赶到了妖魔两界相交的烽堠障壁处。
这是妖界的边境,荒凉无比,杳无人迹,步行百里见不到一只小妖,是一个连流放妖犯都嫌弃至极的地方。
人界正值冬末时节,花都四季如春,而这里只有两季:夏日旱热无雨,冬日雪虐风饕。
守界戎军常年驻扎于此,无论何种情况都必须厉兵秣马、严苛操练,绝不能有丝毫懈怠。士卒们久历风尘却毫无怨言,原因无他,酬劳可观——在此守界的月俸堪比旁的官职一年之俸禄。
此时日头最毒,晒的人眼睛快要睁不开,仅仅是站在原地不动,不消片刻就会汗沁满额。狂风裹挟着萧瑟凄楚之感卷起漫天的黄沙,怒号声响彻耳畔又是令人极度心寒。
马车在大风中难以行进,君安一行从车里走下,改为徒步,迎着黄沙艰难地来到一座角楼下。
角楼隐匿在两棵巨大的古树之间,其上驻扎着直属于妖界皇族的城防军。军中士卒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而他们到的时候恰巧赶上副将换班当值。
副将瞧见有人前来,立刻提起兵器跑下角楼,见是周虞白后,他将兵器收在身侧,简单行了个礼。
周虞白把一枚古树皮制成的通关手谕交给副将。
副将查看后确认无误,又问了他们几句,无非是手谕从何而来、为何去魔界之类的问题。
周虞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说通关手谕乃陛下每年按照份例赐给花都的,又说只有周澜婷和君安要通过烽堠障壁进入魔界,自己并不跟着。
只是当说到去魔界的原因时,周虞白并未如实以告,只对副将提及是自己想让周澜婷去魔界开开眼界,但因担心她的安危,所以叫上了君安同行。
副将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