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周虞白就放下了双手,缓缓睁开眼睛。
“父亲!”周澜婷连忙跑过去焦急地问道,“父亲,您怎么样?没事吧?”
“无妨,休憩片刻便好。”周虞白吐纳了几次,调理好内息后起身走到君安面前,朝君安索要锦囊,“此锦囊既是我妖界之物,还请公子将它交予老夫,老夫自会寻一处安全之所将其关押,择日碎化于斩妖台。”
君安恭敬不如从命,把锦囊放在周虞白的掌心。
周虞白掌心一合,锦囊便消失不见了。此时,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年轻郎君,暗探其修为,不禁心里一惊。
此少年魔修深不可测,按照魔界品阶划分,唯有魔君之上者方可拥有。只是七君当中,并未听说有哪一位名叫君安的啊……周虞白心里想着,眼神自上而下扫过君安,这才发现君安穿的长衫甚是眼熟。
嗯?这不是自己初见婷儿母亲之时穿的长衫吗?周虞白眼睛微微眯起,状似无意地瞥了周澜婷几眼。
周澜婷做贼心虚般避开周虞白的眼神,低下头,不打自招:“方才,女儿不小心打翻茶杯,弄脏了他的衣服,便带他到父亲的旧书房里换一身干净的……”她声音懦懦的,轻摇着周虞白的衣角道,“女儿想着,父亲最是宽厚大度,肯定不会责怪女儿的,对吧?”
周虞白摇了摇头,“你都这样说了,为父还能怪你什么?况且本就是你失礼在先,罢了……”转而又对君安说道,“那便请公子暂住旧书房,只是,那间书房陈设老旧,望公子莫要介意。老夫等一下就派宫侍前去打扫,再让婢女送去几身衣服。这件长衫破旧,想必公子穿着也不舒服,还是换下来罢。”
君安拱手道:“多谢周老先生。”
他心想,此前不少宫侍都看见周澜婷频频与自己凑近,若是自己再穿着周虞白的旧衣招摇过市,恐怕用不了半日,花都就会兴起各种匪夷所思的谣诼了。
周虞白点点头,“另外碎化妖识的事,老夫已经传信于陛下,陛下不日便会前来花都处理此事,到时候还请公子随老夫一同面见陛下,将事情的原委如实告知。”
“理应如此。”君安说道,“若无他事,在下就先回书房了。”
“请便。”
君安告辞,转身向殿外走去。
周澜婷盯着君安的背影,不自觉地想要跟上去,然而刚一抬脚就被周虞白叫住了:
“婷儿。”
周澜婷嘟着嘴满不乐意地收回步子,“父亲……”
瞧着女儿的心思已经随别的男子飞了,周虞白哼了一声,戏谑道:“再看,再看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周澜婷投去嗔怨的眼神,想着要说些什么怼回去。突然,她想起了乳娘的事,便像抓住了周虞白的小辫子似的说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呀?”
“哟,这话倒是怪了。”没了外人,周虞白也不摆什么老先生的架子了,与女儿斗起嘴来,“难道不应该是为父问你,你有什么事情瞒着为父吗?怎的反倒是你来问为父了?”
周澜婷不甘示弱:“女儿坦坦荡荡,女儿喜欢君安,女儿承认,可是父亲呢?”她双手环抱于胸前,梗着脖子道,“宫城里新来的那两位乳娘是怎么回事?”
周虞白一愣,没想到周澜婷问的是这件事。
周澜婷继续嘴不饶人,道:“我猜住在暖阁里的那两位乳娘,应该不是父亲为女儿请的吧?哼,虽说娘亲已故多年,父亲一直未再另娶,可若是您有这个心思,应当如实告知女儿呀!女儿又不会拦着您!您何故如此鬼鬼祟祟的,叫人落了口实!”
“什么落人口实!?满嘴浑话!你呀你——你莫非以为我是另娶他人、生了私子,所以才请的乳娘?!”
周澜婷道:“难道不是吗?!”
周虞白在她的额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咬牙道:“之前我就同你讲过,小皇子要到花都城暂住!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哎呀,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也未必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别有深意地瞧着周澜婷,补了一句,“这满宫城的花香是遮也遮不住啊!”
“是……是小皇子要住在花都啊?”周澜婷眨着一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问道,“所以乳娘是给小皇子请的?不是父亲您……”
“当然不是!”周虞白差点气背过去,边重重叹气边摇头道,“你这样不上心,叫我如何放心地把花都交给你呀!”
周澜婷自知误会了,紧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挽住周虞白的手臂,“父亲,是女儿错怪您了,您别生气!”说着又用小手轻拍周虞白的心口帮他顺气,“父亲还要掌管花都好久好久呢!至少要万年,不不不,要万万万万年!怎么就说要交给我了?”
周虞白道:“看来为父真的要替你寻一个厉害的夫君,好好管一管你这性子了。”
“夫君?”周澜婷倏地脸颊一红,松开了手,转过身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