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灯光亮起得恰到好处,周思年甚至是先看到项琢脸上的那一丝错愕,紧接着才在0.01秒后被强烈的光芒晃了眼。
灯亮了。
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算什么呢?两人好像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又或者说是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蹲着,周思年怀里还抱着那个陶烧摆件。没等他们俩打破静谧,斜前方就先远远地跑过来一个人。
刚刚那个同周思年搭话的姑娘站定在两人身旁。
估计是他们的姿势有点怪异,服务生站在一边,兀自愣了一瞬。
她总觉得眼前的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具体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周思年站起身来,看到她的脸后轻轻“啊”了一声,说:“你是刚刚那个……”
“对对对”,服务生指了指头顶,“我记得您刚刚问过我关于这个灯的事儿?现在看起来已经抢修好了。”
显然,这家店的服务态度好得有点离谱了。
这种唰一下亮起来的架势,只要眼睛没失明的人,应该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完全没有还得来特意提醒一嘴的必要。
但此刻的周思年很是感谢这位姑娘的到来。
算是将她解救于自己搞出来的水火之中。
殊不知这位服务生姑娘和她想的一样——眼前的氛围太奇怪了,姑娘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周思年,又看一眼项琢。
怎么说呢,他们周围的气场,总让人觉得会被无端灼伤。
她忽然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爱岗敬业,这还需要过来特意提醒一句吗?
好在周思年放下遮光的手,跟她说了声谢谢。
听到这话,服务生连连“诶”了两声,扔下一句:“那您二位尽情观赏,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我们。”
说完她就脚底抹油似的忙不迭溜了。
看着人家远去的背影,周思年很是羡慕,她想溜溜不了。
待服务生走后,她才把目光又转回来,然而刚一转头,就看到项琢在很轻地摩挲自己的手腕。
思绪清醒后,不知道要不要装傻的周思年:“……”
“刚刚……”
“刚才……”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同时止住话头。
项琢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先说。
“那什么……”周思年演技拙劣地找了个话题,“礼物很好看,我还……挺喜欢的。”
“嗯。”项琢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喜欢就好。”
周思年还等着他说“刚刚”,但等了几秒,也没等到下文。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站在栏杆边,连带着感觉四肢都是从别人身上装过来的。
被风兜头吹了半晌,周思年才梦醒似的,干巴巴问:“那个……你冷吗?要不先回去?”
分明是她自己被冻得鼻尖发红,却还要问一句别人冷不冷。项琢这时候怎么可能会冷,但他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有点,那先进去吧。”
周思年的手臂已经被坠得快没知觉了,动一下都发软,她抬手打算将礼物装回盒子里,还险些手抖当着人的面把礼物摔下去。
那可就去得太远了。
明明是两个早就当惯了聪明学生的人,此刻却笨拙得像刚有自我意识。
项琢伸过手,跟周思年一起把东西装好,他问:“你好拿么?要不放我书包里,到家再给你。”
“我算知道你背书包做什么了。”周思年笑说。
说完她又似乎还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算了,自己拿着安心一点。”
这话听起来总有种鬼鬼祟祟的意味,以至于项琢喉间发出了一声很含混的笑意。
周思年警觉地抬起头:“你嘲笑我?”
“没有。”
“我听到你笑了,不是嘲笑是什么?”
“你听错了。”
这人双手把盒子抱在怀里,活像抱了个存钱罐,一边往包厢走,还一边说话。
刚走没两步她又把头转回来,绷着面子道:“算了,虽然你不承认,但鉴于本寿星今天心情还可以,准备大赦天下,所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对她这种走路永远不看路的德行,项琢已经适应很得良好了。他带了一下周思年的手臂,让她脑袋不至于撞到紫藤花的支撑架上。
他看得出来这人是刻意开玩笑,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局促,于是再次贴心地配合:“再瘦也得看着路走。”
周思年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轻轻地碰了一下,项琢说:“转过去看路。”
莫名地,她像一只被顺好了毛的猫,“哦”了一声后,居然真的回过身开始好好走路了。
身后的星河投影越来越远,他们也就离包厢越来越近。
两人站定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