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年还记得,自己昨天信誓旦旦说,体委会先跟大家沟通之后再登记名字,谁知一夜起来就上了榜。
就连项琢都有些意外。
周思年坐在座位上懵了将近一分钟,然后腾地站了起来。
项琢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跟着起身让她窜了出去。
孙照是个大高个儿,哪怕坐在座位上都很有存在感。
周思年三两步冲到他的座位旁,“啪”地将手一往桌上一撑。
孙照看到桌上的手,后知后觉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笑眯眯,但明显“来者不善”的眼睛。
下一秒,周思年就看这人瞳孔一缩,抓起书就把脸挡住了。
周思年:“……”
看着那么大的个头,怎么胆子小成这样?
然而周思年完全不吃这一套,她皮笑肉不笑地问:“说说吧,我怎么一觉醒来卷卷有名了?”
问话的时候,她单手叉着腰,另一手四指在桌上有规律地轻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审犯人。
但在周思年看来,跟审犯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孙照将书放下来,抱了个拳,告饶似的:“唉我昨天每个女生都问了,从第一排问到最后一排,结果好多人都不愿意参加啊!”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问到最后一排都还差一个人,我看到你的位置没人在,就问了一下你周围的同学,我说这个位置坐的谁,然后我就心一横……”
他声音越说越小:“就把你加上去了”
周思年深吸一口气,然后就被气笑了。
她把敲桌子的手拿起来,比了个漂亮的巴掌,说:“我八百米,4分52秒的成绩,何德何能让你给我加上去?”
“没事!”孙照说,“为班级出征的都不丢人!”
“好一个没事”,周思年放下手,“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事的是我?我跑完直接120接走,一条龙服务,多方便呢是吧。”
可能是她看起来性格很好,平时在班里也讨人喜欢的缘故。
孙照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他开玩笑说:“那你上场之前,我帮你联系一辆救护车?”
“哈哈。”周思年笑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一黑:“你找谭老师上场都比找我上场现实一点。”
她每次胡扯起来毫不心虚,谭榕几近退休的年纪,得什么脑子才能想得出来这种馊主意。
她转身就想走,就看孙照拦了她一下,说:“帮个忙帮个忙,八百米,五分钟,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我保证,下次肯定不找你了,下午就开始比赛,找不到人我真没法交差了。”
他把双手合十,作揖似的摇了两下:“跑完我请你喝水?”
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周思年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考虑下吧。”
孙照立马道:“好嘞!”
讨说法没讨回来,周思年回到座位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很是麻木。
“说完了?”项琢问。
“说完了。”周思年呆滞地回答道。
“不去了?”
周思年干笑一声:“如果不去的话,我就不是现在这个表情了。”
她摆了摆手:“算了,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到时候我上场之前记得帮我叫辆救护车来。”
项琢:“……”
看看,多善良,自己都要上救护车了还想着助人为乐呢。
很多时候,有事要发生的时候,周思年一般提前几个小时就会一直记挂着这个事,直到这件事过去。
以至于一整个上午,周思年都心不在焉的。
实际上她并不怕跑步,反正她水平在那儿,哪怕上去溜达到终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她不喜欢的是那种跑完后喉间都是铁锈的味道,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把肺都咳出来。
这种开学提神的运动会,下午半天一般都不上课。
不然运动员们跑的跑,教室里上课的上课,跟没开没什么区别。
周思年这一组被安排在三点多,算是一个很合理的时间段,既吃了午饭,又不至于立马就上场。
她在操场上瞎溜达了好一会儿,然后去检录处领了号码牌。
号码牌上的数字很巧,和她生日的日期是一样的,8号。
她穿出人群,恰好迎面碰上了项琢。在刚刚下楼来之前,周思年问过他一嘴,要不要一起下去,对方说还有点事,让她先去。
这两天还有点热,远没到需要穿长袖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嫌丸子头跑起来反而不方便,周思年的头发放了下来,束成了马尾,发尾带了点卷曲的弧度。
配上她白得快发光的肤色,又青春又漂亮,让人几乎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看到她。
“领到号码牌了?”项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