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什么叫难忘?对难忘的定义是什么?
每个人对难忘的感受都不一样吧?
项琢说的这句话空茫又宽泛,抽象程度不亚于对着一个设计师说,“我想要一个五彩斑斓的黑色。”
不愧是他,周思年当即就气笑了。
她将手机扔回餐桌上,磕碰出清脆的响声,上半身顺势仰进了椅子。
许苓岚吃到一半,从餐桌对面抬起头,问:“怎么了,看个消息看成苦瓜脸了?”
她开玩笑说:“谁在手机里打你了吗?”
谁知周思年听完脸色更难看了,她神情焉哒哒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你别说,跟被人打了差不多。”
她将上半身直起来,语气神秘兮兮的:“妈,问你个问题呗。”
许苓岚立马说:“我没钱。”
“……谁问你要钱了?正经一点。”
许苓岚笑了:“说吧,想问什么?”
“嗯……”周思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对你来说,你觉得最难忘的生日是什么样的?”
没等许苓岚开口,她又补充道:“或者说你曾经过的最难忘的生日是哪一次?”
这个话题着实让人意想不到,以至于许苓岚还愣了一下:“看到什么了?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周思年想了想,说,“就是刚刚无意间看到一个话题,人家是这么问的:你曾经最难忘的生日是哪一次,我回忆了一下,一下子还不太想得到。”
她搬出中年人经常说的话:“你们不是常说,自己这辈子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还多吗?”
“照这么看的话,生活经历肯定也比我们丰富吧?那你记得你最难忘的生日是哪一次吗?”
这话问完,餐桌对面陷入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餐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许苓岚才幽幽开口。
“其实不止一次,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那一次。”
“哦?”周思年问,“哪一次?”
许苓岚眼睛看向窗外,回忆着说:“应该是好几年前吧,我记得那时候你刚三岁。”
周思年几乎是一口就接上:“那就是你……28岁的时候?”
许苓岚点点头。
她刚点完头,周思年就忍不住吐槽:“你对好几年这个词儿有什么误解吗?这得是十多年了。”
许苓岚笑了一下,接着道:“生了你大概两年左右吧,我们就搬到这边来了,这边无论是交通还是什么别的方面,都要比原来住的地段方便很多。”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我有一天突然想起来,原来那边有家很好吃的紫米饭,搬过来之后就吃不到了。”
“那怎么办呢?自己做?”周思年问。
许苓岚摇了摇头,说:“你爸试过,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之做出来就跟人家的味道不一样。”
“我跟他说做不出来就算了,这种非必需品也不是非吃不可的。”
“结果谁知道,生日那天早上,我正搂着你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我脸烫烫的,像谁给我放了个热水袋在那。”
“结果我睁开眼睛,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许苓岚无奈又好笑,说:“你知道吗,你爸天还没亮,就自己开车回我们原来住的那儿,买了份紫米饭,又赶紧开车回来,他怕饭冷,硬生生揣在怀里带回来的,放到我脸旁边的时候都还有点烫。”
周思年脸上露出很浅的笑,又听许苓岚问:“你是不是觉得还好?”
她诚实地点点头。
“后来我一边吃,一边听到他说,他还去问了人家那个摊主,说让人家教他怎么做。”
这倒是让周思年没想到:“人家摊主不会把他当竞争对手吗?”她问。
“刚开始真是这样,人摊主觉得他莫名其妙的,本来想把你爸撵走,然后他缠着人家,说自己就爱吃这一口,央求人家教他。”
许苓岚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后来还真让他给学到了。”
她叹了口气,说:“虽然回想起来好像觉得不算什么,但的确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生日,可能那段时间本来搬来搬去也忙,所以显得印象更加深刻?”
自己爸妈向来恩爱,周思年是知道的,但还是感觉被秀了一脸,反倒依旧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距离项琢的生日还早,先暂且搁置几天也没什么,说不定哪天就有灵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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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收假回来,谭榕像打了鸡血,第一堂课的时候在讲台上讲了很久,无非就是还有一个月就准高三了,得有点紧迫感。
“今年教育局查得很严,不允许学校提前开学,哪怕是高三。”谭榕拍了拍讲桌,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比往年的高三同学少了将近一个月的复习时间,这个假期只能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