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年的手垂到身侧,掌心被手机边缘硌得生疼。
她偏开头,将目光望向别处,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怎么。片刻后,她说:“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聊的吧?”
余光里,项琢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他动了动唇,却又没发出什么音节。
喉中那阵咸涩发紧的感觉被周思年压了下去,她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疏离的笑:“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
话还没说完,就听人喊了声:“诶小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半天了!”
周思年看了一眼,是地科院的某位研究员。这人加快步伐走过来,调侃说:“平时搞研究那么严谨,怎么这时候丢三落四的,吃完饭手机就扔桌上,不要了是吧?”
他往前一递:“喏。”
项琢接过来,说:“谢谢。”
指尖触碰到屏幕后,锁屏自动亮了起来。
研究员瞥到上面的图案,霎时乐了:“你这锁屏还挺有意思哈,看起来跟个小狗涂鸦似的。”
周思年本来抬脚准备走,闻言却整个人一怔。
这位研究员年纪稍大,估计手机设置的默认锁屏,一时间对年轻人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到有些新奇。
她听这人念出上面的字:“你看这小狗还会说话呢,我看看,‘发出项琢的声音——我成绩不太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会用这种壁纸,谁画的?”他拍了拍项琢的肩,问:“这个小狗是你吗?你成绩那么好怎么还说不好啊哈哈哈?”
这人自顾自问了好几个问题,项琢握着手机没吭声,半晌后才“嗯”了一下,也不知道回答的是哪一条。
调侃完之后,研究员并没意识到身旁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周思年。
他朝两人说:“走走走,你俩别在这儿瞎逛了,明天就得出野,下午回去好好休息会儿。”
带着他们往回走时,研究员还扭头回来朝项琢说了一句:“该说不说你那个小狗画的还真挺不错,活灵活现的,只是看不出来你外表冷酷,原来内心喜欢这种可爱型的。”
他每说一句,周思年都觉得自己像踩在铺满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路上,每一步都让人不得舒适,每一步都细细密密地渗进心脏。
由于这个研究员的出现,两人并没谈成,她也的确没什么想跟项琢谈的。
周思年有意错开项琢的时间,回到住处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开,一行人就带上各种设备,准备前往勘测地:龙门涧峡谷。
纵使到时勘测的主要人员依旧是地科院的那波人,但此行人数多,龙门涧有一部分山势比较险峻,占地面积也不小,为了方便识别同伴,出发前,大家都在最外面套了件工作服。
工作服上贴着一些反光条,在这样灰蒙蒙的天色环境下,看起来最是显眼。
一行人换好衣服出来时,林戎扫了一圈,看了眼周思年,又看了眼项琢,夸张道:“你看看,你们俩这气质,这么丑的工作服,愣是让你俩穿得跟模特儿似的,都能去走T台了。”
周思年昨晚睡得还可以,她忽视林戎话里的另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开玩笑道:“是吗?您人脉广,认识的人多,看什么时候给安排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林戎说,“行啊,项目结束就给你们安排。”
收整好后,两拨人就朝着龙门涧出发,周思年这次没跟项琢在同一辆车里,这让她自在了不少。
地科院离龙门涧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这辆车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健谈,整个途中没多少人说话,即便有,大多也都是些十分拘谨的对话,三两个来回又沉寂下去。
周思年头靠在车窗边,看着四周闹市逐渐被山林所取代,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像退潮的海水般散去,越靠近龙门涧,山林越高,人迹也越少。
到地方下车后,人们手里几乎都拿着各种设备,还没进去,就已然能窥见龙门涧陡峭而美丽的一隅。
十几亿年前,复杂的地壳运动与漫长的雨水地壳水的冲刷溶蚀,形成了这类奇峰林立,怪石纵横的地貌。
而龙门涧位于北方,雨水少,难得见到这样的地形地貌,因此这里也被划成了一块风景区,还有众多研究者称其为,我国“北方的地质博物馆”,不难看出,龙门涧对地质勘测有着不可忽视的贡献。
进去后,能看到崎岖巍峨的两座山壁相对而立,其间是一条潺潺溪流穿行而过。
人走到这些陡崖下抬头望时,总会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也不知是山石显得人渺小,还是人衬得它们高竣巍然。
十一月份,正是北方冬季来临的时候,同时又是淡季,景区里基本没多少来玩的人。
以至于他们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里走时,倒引得仅剩的几个游客频频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