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瑾东朦胧的睡意在看到方修璟紧张的表情时,瞬间驱散,“怎么了怎么了?舆情又起来了?”
方修璟未理会李瑾东,目不转睛地盯着掌心的屏幕上,画面上,那段天台的视频,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李瑾东也鲜少看到他这般失落的神态,免不了好奇地凑过去,“看什么呢?感觉你再盯都要将着屏幕盯穿了。”
屏幕上的画面为何如此眼熟,李瑾东又靠过去看了一眼,终于想起到底是在哪里看过了,恍然大悟道:“哎,这不是……”
“是什么?”方修璟抬起头,一眨不眨地期待李瑾东后续的话。
难得方修璟有求于他,李瑾东当下神情格外得瑟,“你忘了吗?这里是宴青之前录制综艺节目时,其中的一个项目之一啊……你看这个花坛的边沿有块瓷砖还有他们公司的浮雕logo。”
方修璟呆坐在沙发上,捏在手中的手机,依旧还在循环播放着那段视频。
所以是她发的那条微博吗?
她只是出于正义,所以才出手相助的吗?
还是说,她对自己仍旧有旧情?
“修璟、修璟?”李瑾东少有一天之内看到方修璟这么多次走神,可能真的是这些天高强度的工作,方修璟也是人,也有累的时候,“走,我们去喝一杯吧。”
“好。”
方修璟这时候真的急切需要酒精麻痹自己混乱的大脑。
他心中一直知道,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期待着他给予的回应,他做不到。
因为在他的生命中,根本没人教过他如何去爱。
父母在他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这些年刘艳丽仿佛是寄生虫一般从他和爷爷身上抽筋和饮血。自那时起,爷爷就爱上了喝酒,多喝两杯后就会一直唠叨,他说,方修璟出生的时候家里给他算过一卦,那位先生说他是天煞转世,是孤星之命,最好是将他过继给周遭的亲戚,否则他的命格将会连累家中至亲。可哪有父母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孩子拱手送人的道理,可最后他们落个连全尸都没有的下场。
日子已经够苦了,他只能忍耐,他无法抱怨,他苟延残喘,对于浑浑噩噩的生活,他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或者只有这样他还能继续稀里糊涂的过活每一天。
一旦当他认清了自己悲惨的生活,之前掩盖在眼前迷幻的浓雾都会被残忍真相统统拨开,当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时,他还能活吗?他还想活吗?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之中,方修璟凭借着头顶打下来的一小束光亮,轻轻摇晃着手中酒杯,冰球磕在杯壁上“哐当哐当”响,像来自远古的驼铃,意欲唤起他心中那一洼从未被人发掘的清泉。
“修璟,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悠闲的坐下来,放下工作,随意闲聊的时候了?”李瑾东同样也是点了杯威士忌,微醺后的眩晕,才是能使两个本就不擅长敞开心扉的男人放下心中的防备。
“嗯,是挺久了。”方修璟唇角轻勾,回想起了一段无法忘怀的往事。
方修璟研二的时候,刘艳丽时不时就来找着爷爷闹,说现在林旭住的疗养院环境太差了,她要他们给他换个环境好的。刘艳丽之前有个病友搬到了山上一处别墅群疗养院,人家将那里吹得天花乱坠,刘艳丽就动了心,硬要爷爷出钱给她换。
爷爷自行车摊收入微薄,方修璟靠着到处比赛才能勉强支撑着林旭的治疗费和刘艳丽的生活费。
熬不住刘艳丽的各种磨,凑巧那时学校有一个与M国共同研发的项目,奖金非常可观,方修璟悄悄算了一下,如果他在M国省吃俭用,将时间缩短到两年,出国前收到定金时,他就能先将林旭搬到刘艳丽说的那家疗养院了,爷爷就不用再因为刘艳丽的死缠烂打而天天都要服降压药了。
于是,他报名了项目,也顺利为林旭转了院。
他日以继夜的工作,两年后,因为他们表现出色,收到的那笔酬金远比他之前预计的还要多得多。正当他盘算着,拿着这笔钱回国后,可以让爷爷彻底退休,他和李瑾东合伙的工作室也逐步走向正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他回家的当天才得知,爷爷前几天已经心梗住进了医院。
在他十岁的那一年爷爷就突发过心梗,当时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坚持了过来。现在再次复发,老人家都没有熬到见到孙子回来见最后一面,在方修璟赶到医院的一小时之前,就阖上了眼。
那段时间,也是方修璟最颓废的日子。
他日日都需要靠着酒精才能入眠,那时候,李瑾东不仅白天要忙工作室的事,晚上下了班还要去方修璟家看看他死了没。
有一天,李瑾东开了一天的会来到方修璟家中,看着他迷惘的双眼,李瑾东轻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瓶老白干,将其中一瓶塞到方修璟的手中,同时将一个棕色的信封也放进他的手中。
“今天有个自称是你爷爷老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