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留宿双蝶宫的消息昨夜便到了金储宫,彼时齐月正在慕容姜房中伺候,来人报时她不可置信地愣了半晌。
慕容姜不明白那个吟夫人的倾城容貌更胜慕容璃,阿烈怎么会?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不由得闪过一阵恐慌,慕容姜的脸色如乌云遮日,腰间似乎又隐隐作痛了,她知道这是她的心病,她的身子早已痊愈,可心病挥之不去。
慕容姜不耐地将药碗往外一推,药碗不慎掉落在地,破碎的声响将齐月的神思拉回,她大吃一惊,条件反射般引咎自责,“母妃,怪妾没有拿稳,妾再去取一碗。”说着便预备着起身。
“吃这么些药有什么用?”慕容姜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齐月半蹲着身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讪讪地唤了声母妃。
慕容姜瞧着齐月唯唯诺诺的模样,不悦地皱起眉头,抛开齐家或者萧家,齐月何尝不是当初的她,眼睁睁地看着先王专宠慕容璃,即便她如何旁敲侧击,晏衣不过平民出身,空有王妃之位,一把锈钝的刀根本伤不了慕容璃分毫,她嫉妒得发疯,却也无能为力。
因慕容璃与她平起平坐,加之慕容府的压力,她只能每日带着面具唱着一出出姐妹情深令人作呕。
如今他的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居然为了萧蝶不顾南荣的规矩,罔顾君王的威信,如此下去,齐家生了嫌隙,她这个太后还能安稳多久?
慕容姜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阿月,你是王妃,掌管各宫夫人是你的责任,夫人做错了事,该罚则罚。”
齐月的背后有齐家,慕容姜惟愿齐月无愧王妃之位。
齐月一夜未眠,万般委屈令她憔悴不堪。
陪嫁侍女清荷冷眼瞧了她一眼,眸底的鄙视不言而喻。
“外头来人了。”清荷冷冰冰地声音传来,齐月才无力的抬了抬眼眸,“这么早?”
清荷并未理会她,自顾自吩咐宫女为齐月梳洗。
来人只一句话便令齐月精神焕发。
原来是因为蝶夫人有喜又身子不适,大王才不得已留宿双蝶宫,齐月这样解释,心病不药而愈。
她立刻神采飞扬地吩咐清荷准备贺礼。
清荷越发瞧不上她,蝶夫人先她一步有孕,她居然……
一个天真,没野心,没手段的主子,她跟着她还有何出头之日。
齐月亲自将贺礼送去了双蝶宫。
碰巧齐羽也在,“王妃。”齐羽行礼,眸底多了一丝心疼。
萧蝶向来心高气傲,萧家与齐家不分上下,她与齐月同为嫡女,她却低人一等,暗中她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她有孕,许是天都看不下去了给她机会扬眉吐气。
萧蝶转溜着清澈的双眸,故作起身,齐月立刻制止了她,“蝶夫人有孕,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
彩英瞬间挺直了腰杆儿,余光扫过清荷,多有得意。
齐月令清荷将贺礼摆上,“略备薄礼,恭喜蝶夫人有喜。”
“呵呵,姐姐还带了礼来,彩英快些瞧瞧。”萧蝶一如既往地唱着她为自己编写的戏文。
彩英并未请示齐月便将贺礼一一打开来,齐羽欲言又止。
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个道理她一个庶女比谁都清楚,如今蝶夫人深受大王宠爱,又身怀有孕,她若是冒险得罪了大王,那身在齐府的母亲便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齐羽硬生生将一切咽下肚子,她的赌注太大,她赌不起。
“千年人参,送子观音?”萧蝶不由得瞪大了双眸,她吃惊地瞧向齐月。
清荷翻了好几个白眼,她不明白她的主子到底有没有脑子。
齐羽也惊讶不已,若是萧蝶生下王子,虽是庶子,不及嫡子,却也是长子。
“怎么了?”齐月察觉萧蝶神色有异,“可是身子?”
萧蝶回神,随口敷衍道:“妾从未见过成了人形的人参。”
齐月笑笑,“蝶夫人喜欢便好,若是蝶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本王妃说。”
突然齐羽觉着胸口发闷,随即面色扭曲,额头,背后渗出阵阵冷汗,眼前逐渐模糊。
齐羽的贴身宫女鹿安立刻俯下身子一脸忧虑,“夫人?”
“阿羽,怎么了?”齐月飞奔到齐羽身旁,往她的额头探了探,“并未发热,怎么会出这么些汗?”
齐羽无力的摇了摇头,竟说不出一句话。
“医官还在,彩英,快去请。”萧蝶心中毫无波澜,可她知道按照戏文她该如何做,更何况人若在双蝶宫出了事,她百口莫辩。
清荷皱眉,怎么齐府的女儿一个一个都这般没用。
很快彩英带着医官匆匆而来。
齐月顾不得礼数,立刻令医官为齐羽诊治。
众人屏气凝神,彩英伸长了脖子,清荷一脸轻蔑,鹿安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