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定要狠狠下一下洛嘉的面子!
不是他度量狭小和一个女子过不去,若这女子乖乖巧巧温婉贤淑,他也会怜惜,要怪就怪洛嘉自己放浪跋扈,碍了他的眼!
尚不知自己已被人记恨上,洛嘉被马场管事恭敬地请入赏景的亭台中,终于能解下披风,安安稳稳靠上美人榻,叹口长气。
刘召趁着下人送上茶水,亲自斟送过去:“郡主近来明明懒得出门,这次的策马会大可以推掉,何必勉强自己。”
洛嘉慢饮了口,无所谓地笑笑:“再不出来,外头就要传言我在赏春宴上当真闹了大事,自己也心虚了。就当出来散散心也好。”
刘召心中默默叹口气,这个话题只能作罢。
斜眼一看,又见洛嘉没意识到地自己晃了晃脚踝,便知刚刚上亭台的时候她趔趄了一小步,还是有些扭到了,便捋起袖子,蹲到一旁替她捏起来。
洛嘉笑出来:“刘叔,这种事儿怎么要您动手,叫个丫鬟来就是了。”
刘召轻轻摇头:“平日也就算了,您这脚踝有些错了筋,在外不便,小丫头们捏不好。”
洛嘉顿了顿,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那会儿她同样任性,在院子里狂奔的时候扭伤筋骨,被大夫吩咐要日日推拿,小丫头们揉得不得心意,她就爱央着刘召。
刘召是她母亲的长随,对这个小主子自然也有求必应,可一晃十多年过去,她再看刘召,他鬓角已有银丝,已不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人了,蹲久了,他也会腰酸背痛。
洛嘉沉默片刻,侧目冲丫鬟们抬了抬下巴:“去,将贺云铮叫来。”
刘召:“……”
丫鬟们应声而去。
看向刘召略显忧愁的眼神,洛嘉抿唇微笑:“行了刘叔,府里养这么多人也不能叫他们吃白食,小丫鬟你嫌力气轻,侍卫你又嫌鲁莽,我叫云铮来试试。”
刘召无法,只好叹口气:“您喜欢就好,老奴再给您按按,等会儿若有人请您去跑马,您能推便推吧。”
洛嘉自是应允。
于是贺云铮来时,瞧见的便是英俊儒雅的中年仆从,满是虔诚地跪蹲在郡主身前,一下一下替她按着脚踝。
丫鬟退到洛嘉身后,洛嘉抬起眼,对上怔愣的少年:“还愣着干什么,等我给你赐座?”
明显的调侃让贺云铮回过神,他猛得低下头,一板一眼给郡主行礼,可脑海里仍止不住回忆刚刚那一幕。
刘召该不会也是郡主的……?
他被这个猜测震得恍惚不已,想想也不是没可能……在永嘉郡主这儿,一切皆有可能。
刘召看了眼木头似的少年,起身冷哼:“过来这边蹲跪着,支起来的那边膝盖撑着点郡主的腿。”
洛嘉撑着下巴,毫不避讳露出感兴趣的目光,观察刘召教导贺云铮磕磕绊绊地服侍自己。
她一直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少年虽然身份卑微,字也不识太多,但他似乎受到过与众不同的教导。
不像旁人对高位者有天生的谄媚,贺云铮哪怕卖身为奴也充满了纠葛挣扎,只做他觉得对的事,守着个无谓的尊严风骨,把它看得比什么都高。
这种气节,怕是连朝野中的许多人都比不上。
若将他踩在脚下,让他心悦臣服,大概会更让人激动兴奋吧?
洛嘉不由勾起唇角,目光重新凝聚在贺云铮身上。
少年得知自己被召来的缘由,以及被刘召教导演示过如何给她按揉脚踝后,根本藏不住脸上的震惊——
这是他能做的事么?
“愣着干什么!还让郡主等你?”刘召怒其不争地轻轻踹了脚贺云铮,终于把人踹回了神。
贺云铮一口气险些呛了自己喉咙,忍耐许久,终于颤巍巍伸出手。
他不明白这活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也不敢看上首的郡主是什么脸色,只当这和照顾玉狮子一样,都是差事!
贺云铮盯着她被雪缎罗袜包裹的脚踝,碰触过后咽了口口水,轻轻按下去。
有什么在脑海瞬间炸开,她连袜子都比自己十几年来碰过的所有东西都细腻……
贺云铮忍不住想起雨夜的洛神和今早的冰雪仙灵,控制不住自己该死的脑子,去想袜子下面的□□脚踝又是怎样的如脂如玉。
他心烦意乱,唾骂自己今日怎么如此没皮没脸,不就得了个伺候人的活,也值得这么飘飘欲仙?
殊不知,他前前后后所有脸色的转变全落入了洛嘉眼中。
洛嘉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故意借扭头掩饰自己的失态,随意捻了个理由让丫鬟们先出去,也让刘召去帮她问问今日都有谁来了。
刘召不放心地看了眼刚刚上手的贺云铮,洛嘉笑着催促他:“刘叔,亭子下面有侍卫呢,你还还怕这毛头小子对我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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