嬣婉随着汪福海到了养心殿门口,而殿内传来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韩非子有云‘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说的好,于主簿真是一语说到朕心里去了,我大明边境岂容尔等跳梁小丑。”万历拍手赞赏。
“婉嫔到!”汪福海的声音传进子骞的耳朵里,他霎时觉得心里一紧,终究还是免不了与她有了正面接触。
嬣婉在外面的时候便听见子骞的声音,又是一次出乎意料的相见,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已也没有好生梳妆,早知道听了汪福海的,妆扮一番再来的。可瞬间这奇葩的念头就让她哭笑不得,此时的她该是担心这些吗?
上次与子骞那般尴尬的碰面,她撕心裂肺久难平复,而今她这样来又以何心态面对呢?可自已百般惧怕又如何,该面对的总该面对的。她下意识抚了抚自已头上的簪子,好在那根簪子是一直陪伴她左右的。
“娘娘,你想什么呢,皇上等着您呢!”
“哦。”她应声,然后硬着头皮抬脚跨进殿内。
见了万历她满是敷衍的行了礼,行礼时甚至都没有正眼看着皇上,只因她所有心思都放在子骞身上。继上回匆匆一瞥,又好些日子未见,子骞似乎又清瘦了不少,脸上的菱角更显分明。
他听到她进来,他不敢抬头看,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行礼道:“微臣见过婉嫔娘娘。”
她知道他这般刻意的生分,无外乎是为了护她在这宫里周全,是万万不得让皇上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可尽管如此,她的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她本就不愿意来养心殿,如今这样,她便顺势找了个理由想逃开:“既然皇上有公务要忙,臣妾先退下了。”
“不急,后面的事你听着也无妨。”
万历这样说,嬣婉也不好忤逆,只是依旧立于门在边角的位置,一步也不愿上前。
“于主簿今年有二十了吧。”万历对着子骞说话,见嬣婉站离自已相隔甚远,只以为是她便唤了她道:“婉嫔,你坐过来,替朕磨墨。”
嬣婉没有当下便回应,而是用余光看了看子骞,她多想不应声,可她没有抗旨的理由,因此她只能言不由衷地应了一句:“是!”,而后极不情愿又莫可奈何地缓步走向万历。
嬣婉的一举一动子骞全看在眼里,在她走向万历身边的时候,他感到自已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撕扯下一块来,生生的疼。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伤情之时,他:“回皇上话,微臣今年二十有余。”
“大三岁,那刚巧合适,朕想替你作主,将申大人的千金许配于你,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嬣婉心猛然抖了一下,手里的墨条“咚“一声掉进砚盘里。
“臣惶恐,微臣一心为抗倭之事,暂无意成婚,还望皇上收回诚命。”
“朕知道你一心为我大明,有臣子如你,朕甚欣慰,正是因为如此,朕也不能辜负你们,长公主的独女听说出落得甚好,所以朕便亲自作主,工作固然重要,可回家也得有个可心的人照顾你才是。”万历说话的时候,手很自然地挽了一下嬣婉的腰。
嬣婉的反应却像是被电击一般,本能将身体移开,虽然她不能将动作过度,可这小小的举动还是惹得万历不悦,不过他也不好当着臣子的面发作,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又将手收了回来。
子骞曾以为时间能治愈他的伤口,能削弱他心里的疼痛。可他又一次高估了自已,当看万历揽着她的腰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已像是被丢进了滚油里受煎刑一般,全身的疼得几乎麻木,一时竟忘了回万历的话。
汪福见将子骞不回话,连忙提醒道:“于主簿……”
子骞当即郑重的跪了下来,他知道嬣婉此时与自已一样感同深受的疼,这个旨非抗不可。可他的回答也带着赌气的成分,就因此皇上你生生拆散了自已和嬣婉,而当下却浑然不知还要再在伤口上撒盐,
“谢皇上隆恩,臣早已有心仪之人,这辈子曾允诺这辈子非她不娶。”
这一句,让嬣婉几乎忍不住掉下泪下,她用力全身的力气才将眼泪憋在眼眶里,好在她面向右侧,万历此时并没有留意她的表情。
“哦,于主簿竟已有心仪之人?那我倒好奇这女子是的是何人,快说来与朕听听,朕要是觉得好过郡主,便成全你们。”
“微臣这辈子与她怕是情深缘浅了,请容许微臣将她放心里,微臣这点小心思不足与外人道,还望皇上成全。”
子骞的话一字一句扎进嬣婉的心里,她那眼眶里盘旋多时的泪再也无法抑制的滚落,而这滴泪也迎上子骞的目光,落进他的心里。
臣子在自已宠妃面前如此驳了自已的面子,万历自然有些下不来台,可眼前是用人之时,他便也不想因为这小事闹得君臣不和,便就坡下驴道:“看来是朕一厢情愿了,罢了罢了,你起来吧。”
“谢皇上体恤,若无事,微臣先告退。”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