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骞与嬣婉向着山里逃跑,尽管二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但他们不敢停下来休息。他们知道,一旦被锦衣卫发现,就再无逃生的可能。
可夜色越来越深,山路也越来越崎岖。他们原想着既不能去客栈投宿,那便只能躲进山里先前搭盖的茅草屋避避风头。可谁知二人走着走着在夜色中迷了路,无从辨别方向,更无法回头,于是只能借着稀寥的星光前行,只盼能快速走出这片树林。
突然,草丛里发出一阵响声。二人立刻警惕起来,子骞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嬣婉则胆战心惊地靠在他的身边。
不一会儿,草丛间窜出一只野狗咆哮着向他们扑来。二人连忙闪身躲避,子骞快速一个回身,将匕首最锋利之处刺向野狗。野狗痛得狂吠一声,随之消失在树林中。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幸而方才只是一只身形不大的野狗,若是再来财狼虎豹,萧然也不知道自已还有没有胆量和能力应对。二人不由愈发对这山野间的夜路感到恐惧,他们不敢多停留,只能继续赶路。幸而走出不远,便见前方似有座寺庙,二人兴奋得连忙跑上前去。
到了寺庙面前,二人才发现寺庙早已荒废,它看起来破败不堪,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毫无生气。可山间的夜晚随时有野兽出没,危险更甚,二人既心有余悸又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推开尘封的庙门。
他们走进寺庙,风吹过破败的屋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给这寺庙多少增添了些恐怖的色彩。寺庙里面的佛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已经多年无人打扫。嬣婉紧紧拽着子骞的衣袖,惧怕得呼吸声都变得轻微。
“别怕,我在!”子骞宽慰着,随之点燃了火石。
夫妻二人借着微弱的火光,小心翼翼搜寻可以落脚之处。他们绕过一个个破旧的佛像,跨过倒塌的墙壁,终于在庙后面找到了一处曾经僧人所用的厢房。
房间内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些残破的家具,虽然简陋,但却在这样一个深夜给他们提供丝丝安慰。
“今夜我们只能先将就在这里休息。”说着,他将床铺上的灰掸去,而后又将外衣脱下盖在上面,这才指指眼前方寸稍干净的地方对嬣婉说,“可是累坏了?坐着休息一下吧。”
“我不打紧,你也快坐下吧。要说累,你才是奔波了一天。”
她苦笑着拉他一同坐了下来,而后将早已疲惫不堪的脑袋倚在他的肩上,半无奈半自嘲道:“真没想到我们狸猫换太子这样的计策竟还是被识破了,这逃命的滋味可真不好过。”
“别灰心,紫禁城里我们都逃出来了,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
他话音未落,突然她的肚子再一次唱起了空城计,二人本有些沉闷的心,忽而开怀起来,彼此相视一笑。
“饿了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片白玉糕递给她,“快吃吧。”
她馋得眼中放光:“白玉糕?这是你今日上街买的?”
他点头笑着看她:“本来还有好些你喜欢吃的,待下次为夫再给你买。”
她一边大口吞咽一边看着四周突然想起什么,继而又说,“子骞,你可还记得齐玉生日,我们也曾在一间寺庙躲雨。那日你也曾给我白玉糕,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对它情有独钟的。”
“如何能忘怀,那之前我发现你是女子,心里不知有多高兴,那日再见你时紧张得手足无措。当听得进去你被识破身份时,我担心不已追出去,幸好让我在庙外寻到了你。”想起过往,他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温柔。
她将白玉糕掰了一半塞进他的嘴里:“你尝尝,它吃起来是不是有特别的甜味?”
他嘴角含着笑意:“嗯,甜,想必这就是爱的滋味。”
她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美滋滋的说道:“我家夫君的嘴着实比这白玉糕还甜!”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着两块糕点,仿佛二人并不是在破庙之中,而是在优雅之境享受着丰盛的晚餐。
“子骞,只要有你在,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该好好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二人其实心中对未来皆有隐忧,只是谁闭口不谈,而互相依偎在一起,用满满的爱意温暖着彼此。
“靠着睡一会吧,明日我们去山里的茅屋避几日,待风头过去再另作打算。”
许是太过疲累,不知不觉间,嬣婉已靠床角昏沉睡去。萧然尽管也困倦不已,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四下查看,对方毕竟是善于追踪的锦衣卫,今日他虽侥幸得以逃脱,可心里一刻也松懈不得。
他观察四周,厢房内的一扇小窗外是黑漆漆的林间。他轻声走出去,四周寂静的可怕,月亮依稀还在,它半隐着脸,远处的山林暗暗淡淡,若隐若现。
他拿着手里的匕首,小心得寺庙将里里外外的地形查看一番,寺庙不大,锦衣卫只要多派几人,便能将他二人团团困住,这让他不禁有些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