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御书房内,万历正拿着某个古董在把玩,当听到嬣嫔醒来的消息,他随手将古董丢在一边,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得向钟萃宫方向奔去。
江福宁已经好久没有看到皇上如此开心,他赶紧跟在身后,替皇上撑着伞。
嬣婉本是刚有睡意,可一听太监在喊皇上,她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可她不愿意这么快就面对回到这里的现实,只能假寐,至少短暂的先躲避与万历的直面接触。
见她依旧闭着眼睡着,万历有些疑惑,他走到床前,仔细的打量着她,好似对她的清醒不那么确信:“她真的醒了?”
“回皇上,娘娘清醒乃微臣与宫女锦慧亲眼所见,只是娘娘久病刚醒,身子还很虚弱,所以需要静养休息。”
“哦。你们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
“是!”
屋内只剩下天子与嬣婉二人,当他俯身靠近自已时,她身子骨上的每块肌肉收缩起来,仿佛每根神经都在害怕。不论万历也好,万承沣也罢,她身体本能得抗拒他们的靠近。
幸而他并没有触碰自已,只是轻轻替自已拉了拉被角,随之才喃喃自语:“朕就知道你会醒来的,只是朕不知道你醒来后会如何看朕?”
嬣婉紧闭着双眼,丝毫不敢有一丝动静,生怕他察觉到自已的异样。良久,万历才起身离开,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待齐玉再次进来时,嬣婉也顾不得许多,拉住他的手就说:“齐玉,我不管你信不信,你必须听我说,我是婉儿,我没有疯,但从明日起,你的脉案里我必须是患了疯症,”她贴近他,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一字一句地又说道,“我不能再让皇上亲近我,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吗?”
当嬣婉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齐玉瞪着眼睛有半晌说不上话来。他既惊喜又惶恐,他犹豫地看了看她,然后才慎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婉嫔虽醒来却得了疯症的消息不胫而走,万历自然是不愿相信,再次前往钟萃宫一探究竟。
当万历走进宫门时,门里几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
“嬣嫔怕是掉湖里,这里,”其中一个指了指脑袋,而后压低了声音,忐忑地,“太医说怕是……”
“难怪我听她在那里自言自语。”
听着听着,万历的脸沉了下来。
小宫女们没有把话说全,江福海机警便打断了她们:“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在这里嚼舌根,都给我拖下去杖责五十。”
“皇上饶命,公公饶命啊……”
尽管江福海中止了流言,可万历却看在眼里,他嘴上虽然什么也不说,可心中却多少有些忧虑,他犹疑着走到门边,却见嬣婉不知手里拿着什么在那里自言自语。
他下意识皱皱眉,冷眼观察了一阵,这才“哼哼”了两声,暗示自已的到来。
嬣婉故意当作毫无察觉,依旧把玩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那模样与常人所理解的疯子倒是有几分神似。
江福宁只得硬着头皮喊她:“婉嫔,您可总算是醒了,皇上一听说您醒了,便来瞧您了,您见着皇上还不快快行礼?”
嬣婉开始装疯卖傻:“皇上?这个世界早就没见有皇上了,你休要胡言乱语。”
万历见状,简直气得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拉过她:“你好好看看朕是谁?”
嬣婉放肆地瞪着两个眼睛上下左右地看,然后故作镇定地说:“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万历见她面无表情,语无伦次,又是气恼又是揪心:“你,你,去把齐太医给联喊来。”
他的声音太大,以至于身处期间的人都觉得整个房子仿佛抖了抖。只有嬣婉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捂着耳朵惊叫起来。
齐玉闻讯匆匆赶来:“微臣参见皇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万历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回,回皇上,娘娘自醒来便已不记得许多事情,或许是在水里时间过长,脑部受了刺激,臣已替娘娘施针,只是娘娘毕竟长时间未得清醒,恢复起来恐需要一些时日。”
齐玉一边说一边将已熬好的药递给嬣婉:“娘娘,快乘热把这汤药喝了。”
嬣婉一把将齐玉手中的药碗打翻:“我没病我不要看医生,你的药又涩又苦,我不要喝,不要喝,来人啊,我要吃栗子糕。”
“娘娘……”齐玉故作为难。
说着,锦慧从门边走上前,方才的话,她听得不精确,所以她稍有些困惑,“娘娘,我在这,您有何吩咐?”
“我要吃栗子糕,你快去给我拿。”
看着嬣婉疯疯癫癫,目无天子,万历脸一阵青一阵白。
锦慧见天子神情阴沉,左右为难,这时齐玉轻轻在她身边说了一句:“快配合她演戏。”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拿。”
锦慧恍然,她惊喜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