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湛予承却催促:“该走了。”
“走?”苏灵犀不解,指了指头顶正冉冉上升的狼烟,“怎么走?”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戏台已经搭起,大戏正要开唱的时候走,苏灵犀不得不怀疑,湛予承是不是知道那只黄雀是谁?
“狼烟乃国之信令,岂可擅自成为一家可用?南宫夫人看似平静,实则早就失了分寸,心中大乱了。”湛予承连连摇头,对假扮成青鸟的慕文彦多看了一眼,“南宫夫人此举,无疑是主动将自己的把柄往慕家的手里送。如此形势下,她不会选择再得罪本世子。”
苏灵犀还以为能以狼烟调动守军,是大将军府的特权。
没想到是违规操作!
她下意识地代入南宫家的角度,寻找着可钻的漏洞:“如果将军府的人阻断了狼烟往后传递,那西京城的皇帝是不是就不会知道发生过这么一回事?”
“狼烟可阻断,人呢?”湛予承淡淡地反问。
这个问题令苏灵犀侧目。
首先,湛予承说的是什么人?
瞭望狼烟的士兵吗,还是专门为皇帝收集信息的人?如果是后者,那些人会不会就是定安侯府手里的那支暗军呢?
“湛世子话里有话啊,够痛快,我这就跟你走!”苏灵犀迅速抬脚跟上。
他们径直向着南宫夫人走去,步履匆匆,而湛予承刚一和南宫夫人打上照面,便双手交叠,弯腰行了一个较为正式的礼。
“夫人,实不相瞒,晚辈原是奉旨前来调查军马一案,既然证物都已在夫人处,那晚辈就先行回京复命了。只是无法在此刻为将军府略尽绵薄之力,襄助夫人将凶手一一找出,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劳世子费心,世子既有皇命在身,自可前行一步。”
果不其然,南宫夫人非但没有任何的阻拦,甚至还托湛予承替皇帝告罪:“如此谋逆大事,我等本不该有任何的延误,奈何事发在虞家堡,唯恐与谋逆贼子相关,若此时放任贼子浑水摸鱼的离开,日后恐对朝廷陛下不利。至多半日,将军府定会带着证物与证人,马不停蹄地进京请罪。”
“夫人大义,告辞。”湛予承再次拱手行礼。
苏灵犀和顾星望也紧跟着拱手致意,快步离开。
直到来到虞家堡十余里开外,苏灵犀才啧啧做声:“南宫夫人深谙讲话的艺术,避重就轻的很,可意思却又全都表达到位。厉害!”
说告罪,告的是未能及时上京呈禀要事的罪,而非私燃狼烟。
说清算,清的是谋逆贼子,是为国,而非徇私抓捕杀害儿子的凶手。
当然,在夸赞南宫夫人的时候,苏灵犀也不忘揶揄湛予承一声:“接下来的事若是真如世子你所言,那站在你的立场来看,岂不是借刀杀人,坐收渔利,形势一片大好?”
毕竟大将军府被死对头慕家抓住了把柄,那他们要想从这次的犯错中脱罪,最好的办法就是功过相抵。
也就是说,虞倾城给出的那份罪证会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
大将军府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带着罪证回西京,呈给皇帝,所以眼下,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们更在意这份罪证的人了。
“苏姑娘此言差矣,虞家堡的事能够及时发现,乃国之幸事。当然,国泰民安,于我而言也是好事。”湛予承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湛世子,其实我挺怀疑,方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预料之内?看你自信沉着的样子,仿佛万事皆握在你掌心,可如果真要布局出这样大的一盘棋来,可谓是困难重重,非一朝一夕能成。”
苏灵犀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问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咱们好歹也是有着几次过命交情的人了,不交换些秘密,说不过去吧?”
湛予承没有回应。
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个。
但就在苏灵犀没意思地努努嘴,打算问下驾着马车的护卫要往何处走,进而挑个地方告辞的时候,湛予承又开口了。
“苏姑娘若是无要事在身,可要同我一道去西京城取刀。”
说的是问句,用的是笃定的语气,似是笃定苏灵犀一定会愿意。
苏灵犀还真就愿意!
她做梦都想摸一摸斩鸿!
但如果直接点头答应,不就显得她被湛予承狠狠拿捏住了吗?这可不行!
“我确有要事在身。”苏灵犀挺直了腰背,昂着下巴,一脸的忙碌和自豪,“湛世子您也知道,八卦门的第一期周刊马上就要发出了,我得去审核????一下最终的定稿才行。”
“顺路。”
“虽说与上京是同一条路,可您不是有奉皇命在身,急着回去复命吗?”
“不耽搁。”
无论苏灵犀怎么说,湛予承都一副非要拉着她一起去西京城不可的坚决。
这让苏灵犀不得不好奇了起来,并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