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叙旧这么会功夫,江白早就把刚才打晕在地的黑衣人五花大绑地绑了起来,安秋鹜刚迈步想过去瞧两眼,到底不忍心解释了两句。
女子脸皮薄,况先前她又窥探出自己心底的几分情意,不过解释这么一句又觉得有些扭捏矫情,脸上早破天荒地烧起来,逃也似地往江白那边去了,穆晋安只含糊听见远去地一声,“多谢你救我!”
隐在胡子下的唇角因这声道谢不自主地翘了翘,怀中那方锦帕也都偎贴许多。
黑衣人的蒙面被江白取下,露出一张看不清面容的脸来,说看不清面容是因为这张脸上纹了许多繁复的花纹。
“不像是中原人。”微带了点凉薄的声音传来,安秋鹜附和地点了点头。随即睨了眼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男子,“严公子不是怕歹人抢夺你的图纸,想要逃命嘛,怎得还不走?”
若不是严无期刚才想要逃命地举动太过明显,也不会惹得歹徒提前动手来抢夺,也就不会有后面那许多事,或许她可以觅得一个良机再行动手。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时刻提醒她这个叫严无期的是如何的可恶!
偏偏这么个人对她阴阳怪气的态度毫不在意,大言不惭地纠正道,“姑娘不用恼在下,严某也是察觉到姑娘已做好反击地准备,这才配合姑娘一次;若不是严某故意做逃走之态,这歹徒也不会急着拿到东西,放松对姑娘地桎梏,姑娘也才有了一展身手地机会。”
她以命相搏,这人却说地如此儿戏!
“严公子,好厉的口舌,真不愧是颠倒黑白的行家!”
“比不得姑娘的好身手!”
“这么说来还要多亏严公子‘聪慧机敏’的胆识,初次相见就识得了我的计谋。就是不知若公子会错了意害我惨死歹人刀下,到那时还能不能坦然相对我‘死不瞑目’的惨状!”
“这个姑娘放心,在下是医者也会些扎针之法,定叫姑娘合眼长眠,安心而去。”
“你张狂!”
“姑娘过奖。”
冷冷清清的人,说起话来也像夹带了冰凌一般刺得人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我说屏大夫,你还是少说些话吧”江白颇为嫌弃地指了指脖子,“再使劲,血就要渗出来了。”
倒是忘了这还有个对她极为不满的主。
不过江白这么一提醒,安秋鹜倒收起玩心,脸一肃问道:“赫公子,这么晚了,你们主仆二人怎么到这黑市来了,还这么凑巧地救下我?”
打从这黑衣人说要金针图纸的时候,安秋鹜就隐隐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魏家虽得了“金针圣手”的称号,但金针并不是魏家独有,只要会扎针之法的医者再苦心专研一番,使用金针并不是难事,故十年前魏家没出事前,若是手头宽裕的医者弄套金针也是有的。
魏家出事后,朝廷就禁了金针,再后来扎针之法也慢慢销声匿迹。这么久以来,她所知道的除了亲眼所见严无期使用过,再者就是他提及到的西北军中的那个军医。
先不论,他用银针行扎针之法是怎么被宫中所容,还当上了太医院使;就说这黑衣人一个行走江湖干些杀人越货勾当的歹人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想是知道她心中的疑惑,穆晋安朝江白点了点头,江白会意往那黑衣人的人中一掐,那黑衣人便悠悠转醒。
“屏姑娘不妨等我审问清楚,再一一作答。况我也有些疑惑想从屏姑娘这得到答案。”男子锐利的眼眸望向站在最后一言不发的皎月身上。
安秋鹜心下一咯噔,只能庆幸自己当时无论多凶险都没有脱口喊出皎月的名字。
“好”
审问黑衣人并不算多么顺利,安秋鹜在一旁看着,脑中不断地肯定‘这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骨头。’
黑衣人,哦不,应该说这位死士的确是受了某人的指示来这黑市钱掌柜的金店守株待兔,兔子嘛自然是拿着金针图纸来这金店之人。
先前皎月过来并没有拿什么图纸,只有严无期提过这事,安秋鹜暗搓搓瞥了他一眼,倒不想是替他背了这锅。严无期这下倒有些赫然,没敢与安秋鹜对视。
至于这死士听命于谁,这背后之人让他抢夺金针图纸又是何意,这背后之人又是从何得到消息的都埋藏在这死士咬破藏于舌下的毒药中。
死士死了。
“他们这些人是不怕死的。”江白有些自责没有防住这一手,穆晋安沉着眸子并没有怪罪。诚如他所言,这种人活着也与死了无异,是问不出什么的。
“屏姑娘,你问我为何深夜来这黑市,我也好奇屏姑娘一个女子为何深夜与另外一个会功夫的女子来这种地方。”他把功夫和女子二字咬得极重,言下之意明显,有对她深夜来此的担心,也有,对皎月身份的探究。
安秋鹜深吸一口气,编谎话这一套她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就是要编的自然还要让人信服且能打消眼前之人的疑虑不是一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