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
若问昭毅将军穆晋安是谁,人们便会捂住小孩的耳朵伸手往西北一指:还能是谁,西北的活阎王!杀人不眨眼的鬼君!
但要问赫廷是谁,却很少有人知道。
安虎弯腰拿出两个瓷碗,并未说话,只闷头倒出两碗酒。
他举起一碗酒,示意穆晋安举起另一碗。穆晋安眼眸一暗,顺从地举了起来。
安虎带着他面朝西北而立,酒碗一斜酒水便被浇在了地上,“这第一碗酒,敬穆家历代英魂,敬他们血洒疆场骨枯黄土,誓死守卫我永宁的百姓江山。”
穆晋安一身肃容,跟着安虎把酒浇在地上。
“这第二碗酒,敬你父亲,敬他经天纬地之才,却襟怀磊落不忍伤我永宁百年之根基。”
“这第三碗酒”安虎放下手中的酒碗,拿起酒坛颇为豪迈地碰了下另外一坛,“这酒敬你,敬你小子是条汉子,不愧是他穆家的种。”
诚阳侯哈哈一笑,抱起酒坛就往嘴里灌。往日修道的谦和之气早不见了踪影,只余一身军中之人的洒脱豪迈。
穆晋安摇摇头有些无奈,也学着他把酒坛一举,琼浆玉液般清澈的酒水顺流而下,从喉头直灌肺腑,激起一阵热辣辣的燥热之感。
安虎拍拍穆晋安的胳膊,“小子,我就说边关待久了,你迟早得染上武将的习性。你当年还不信,如今也能跟着老夫畅饮这美酒,哪像十年前,一副京都贵公子的派头。”
安虎刚说完,穆晋安便被酒呛了两口。
到底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豪饮。
“侯爷,今日找我来只是为了祭奠穆家先烈和父亲吗?”穆晋安放下酒坛,眼神平静地看着诚阳侯。
“哎,你这孩子。”安虎无声叹息,“就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安虎有些惆怅,“过几日是你父亲的祭日,我不能亲去,只好借着今日这酒聊表哀思。”
“你每年悄悄回京,除了祭奠你父亲外,还要多逗留些时日。我想,你应该不是单纯地想陪陪你那久居将军府的母亲吧。”
这是话里有话。他每年悄悄回京避过了众多耳目,却没想到都被这位老侯爷看在眼中。
也是,身为当今天子的表兄,即使身在道观,心也是长在朝廷长在永宁朝的。
就是不知居于宫中的那位知道多少。
“你放心,宫中那位忙着炼丹修道。唯一的那点子心眼也全用在了内阁那几位身上,瞧不到西北风沙苦寒之地。”
穆晋安微微侧头,拿起酒坛饮下一口烈酒,“那侯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身死之事?”
“砰!”穆晋安手中的酒坛猛地往地上一杵,身上透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请侯爷指点一二”。
安虎眯了眯眼,穆家这只乳虎早已长大,再矜贵的人在沙场浸染多年气势也不容人小觑。
安秋鹜转过假山,正看见一个穿着湘妃色衣裙的女子凭栏而立,向水中撒着鱼饵。
“嘉懿姐姐。”
安秋骛兴高采烈地跑向湖边的女子。
女子听见连忙放下手中的鱼饵,朝着安秋鹜迎来。
“跑慢点,小心地滑。”假山边铺着一圈鹅卵石,夏季雨水多,稍不留意就容易打滑。
“你这调皮的样子,若是让世子妃看见了,肯定狠狠地罚你。”蔡嘉懿亲昵地捏了捏安秋骛的鼻子,对她这样已是见怪不怪。
“好姐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姐姐不说出去,谁知道誉满京都的诚阳侯府二姑娘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安秋鹜摇着蔡嘉懿的胳膊,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你呀,你呀,这话也说,真不知羞。”
安秋鹜带着蔡嘉懿往湖边的凉亭走去,琥珀早就安排好了茶水点心,正候着二位姑娘。
“嘉懿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侯府找我呀,静姨没有拘着你在府里绣嫁妆吗?”
安秋鹜揶揄地看着她。
蔡嘉懿是太师府的嫡出姑娘,比安秋鹜大几岁。年前宫中下旨,把蔡嘉懿许给了怀王做正妃。
靖康帝子嗣单薄,多年来统共只有两个皇子长大成人,较小的这位正是怀王。
虽说怀王前头还有一个长兄瑞王,但皇家子嗣稀少,怀王继位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太师府自然要拘着蔡嘉懿,以免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蔡嘉懿脸颊一红,秀丽的面容透出几分春色。
她娇嗔地横了眼安秋骛,勉强端坐,“你这贫嘴的丫头,等你备嫁时看我怎么取笑你。”
瞧着蔡嘉懿少有的俏丽,安秋鹜只觉有趣。
原来谈婚论嫁时,再规矩的姑娘也会露出少有的顽性。
二人相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弯了腰。
“好了,快别笑了。我今日来可是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