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位于艾肯西尼亚大街的主干道大街旁,伫立着一座墨绿色标牌的咖啡屋。
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轻轻捧起手中带点温热的摩卡,来人轻轻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蔓延唇迹,从喉管一直到胃部,却丝毫不能攫取他分毫的关注点——目光所及的地方,透明的落地窗外,炽热的空气里,一个卡通外表的浅黄色鸭子,正笨拙地拿着手中的传单,小心翼翼的分发给过路人。
玩偶笨重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几乎不挪动,也许是天气太热了,那厚重的绒毛皮套下,透过通气的开口,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丝凌乱的乌发正湿乎乎地黏在白皙光滑的脖子上。
库洛洛·鲁西鲁目光平和。
他丝滑的黑发丝滑地贴在脸颊两侧,一双黑曜宝石一般的瞳孔闪烁着奇异的光,薄薄的嘴唇正微微勾起,看起来温柔又漂亮。阳光下,他的侧脸半明半暗,整个人宛如瓷白通透的天使。
热闹喧嚣的场景里,仿佛只有他静止平滑如同相册。
事实上,整间咖啡厅里,大概有一半的人目光似是而非地落在这位俊秀的青年身上,但他却不为所动,一眨不眨地看向窗外的身影身影。
“看起来很普通呢。”
最终,库洛洛·鲁西鲁似是而非的发出一丝感叹。
他勾起勺子将咖啡上还算完整的爱心拉花绞的一团乱麻。
近看时,他那双如黑洞似的瞳孔恐怖而深沉。
艾莎·康斯坦汀,出生于巴托奇亚共和国,她学历不高,人生轨迹按部就班,毕业于萨兹维茨公立高中,目前是一名家庭主妇,同时在一家咖啡店兼职派发传单,她有一名关系良好的未婚夫——萨亚,他是一名长途卡车司机,同样是普通人,为人敦厚老实,无任何不良爱好。而两人关系和睦,并计划于明年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是一个红发红眼的女子,拥有着丰满热辣的身材。
履历表单上的那张半身照片里,艾莎?康斯坦汀张扬肆意,笑容灿烂,露出半截白牙,浑身充斥着幸福和一种独属于成熟女人的灵动。
一个普通的漂亮女人,在扎堆的人群中骤然亮眼,她的价值也仅仅止步于此。
然而,就是这个平凡无趣的女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墙壁上的巨大时钟里头,窜出一只铜制猫头鹰,滴答滴答,钟摆上的时针停在三的位置。
库洛洛的深思被短暂唤回。
咖啡厅里头喧闹嘈杂。
细细的讨论声传入,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一团嗡嗡嗡的嘈杂苍蝇,发出相同频率不同波纹的怪叫。
“艾肯西尼亚歌剧院的事情,听说了吗?”
“好可怕!为什么都一个月了还没有结果啊!死了那么多人,居然也没有查出一个凶手吗?”
“市政府的人都不让报道呢,但消息也传得那么开,那些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抓啊……”
库洛洛低头,一张崭新的报纸摊在他的桌上,一行大字罗列在头条的位置。
《艾肯西尼亚歌剧院遭恐怖袭击,五百六十二人中仅一人生还。》
他用大拇指轻轻摩挲过那个“一”。
半晌,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艾莎·康斯坦汀,正是那个幸运的家伙。
可他记得,她明明已经死了。
艾肯西尼亚歌剧院惨案发生于3月18日。
那天是艾莎·康斯坦汀的21岁生日,兴奋的她打算与未婚夫一起去市中心的艾肯西尼亚剧院看一场名叫《死海湾》的歌剧,然而,灾难席卷了这个无知又可怜的女人,剧院遭到恐怖分子袭击,爆炸过后,剧院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焚烧。当晚,浓烟肆虐了艾肯西尼亚的大半个天际,警车的鸣笛声持续了整整一晚上。
当姗姗来迟的警探们打开门时,他们被残暴血腥的现场吓呆了。
观众们和演员被迫聚在一起,被砍刀齐齐斩首,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头颅一颗一颗摆在地上,朝着门,连血花都散布得十分均匀,身体则坐落有次的还在原位。他们脸上诡诞又惊惧的表情凝固下了生命的最后瞬间,仿佛一场盛大又惊悚的剧本排练。
警察们扑灭大火,拍下留存的证物,干呕着清理现场,设下防护栏。
血液浸没了厚厚的深红地毯,腥臭味熏天,堪称恐怖片的场景永久的给人留下恐怖阴霾。
浓烈的血腥味,让整条大街的人流量锐减,即使过去了一个月,艾肯西尼亚大街还没有回复以往的繁华。
就算是周末,这家位于繁华街道的咖啡厅里面也只是稀稀疏疏坐了几桌年轻的男女,他们脸上还照映着恐惧的阴翳,话里行间流露的不安久久不能消散。
库洛洛还记得那天的场景。
《死海湾》由巴托奇亚共和国的著名歌剧团巡演,他对歌剧里内容产生了兴趣,于是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