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堆叠,掩住了黯淡的月华。天地俱暗,污泥中陷落着几颗星子,于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中闪着若有似无的星光,宛如魔鬼在霎着眼。
荒草凄凄,虫声啾啾,稀薄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小镇。
生了青藓的残破瓦砖反射出微光,重重屋脊错落有致,仅有几户亮着灯的人家也陷入沉睡,整条不宽不窄的街道只有路边的面摊还打着油灯,摊主肩上汗巾一抹,拿着油腻腻的抹布收拾着家具行当。
柴火已熄,滚烫的面汤不再沸腾,只余袅袅热气不断盘桓而上。
树影微一晃动,一个人影已踏着光滑的青瓦闪了过去。
他扛在肩头的女子悠悠转醒,下意识想挣扎,却发觉自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心头一惊。
她想张口叫喊,却连启唇的力气也提不起半分。
被打晕后脑袋一片混沌,徐玉淑勉强回想起自己正对镜梳妆,方取下发髻,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让随身伺候的婢女去开门。
门开,静悄悄的半晌没有动静。
夜晚的凉风窜进房内,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心情本就不好,忍不住放下梳子,回头叱道,“小莲,谁啊?”
一回头,便见此人矗在身旁。
身为华山派掌门的女儿,徐玉淑平日里也学过三拳两脚,虽比不上当今江湖的一流高手,却也是小有名气的女侠。
忽然有男人无声无息地闯进闺房,她竟毫无察觉,蓦地被吓了一跳。
还未来得及尖叫,便给此人重重一耳光掴在脸上。
徐玉淑的头撞到桌台,“哐当当”打落一堆脂粉饰物,一只手粗鲁地从后揪着头发拽起,敲在后颈将她打晕在地。
徐玉淑生的如花似玉,年轻貌美,又有良好的家世,在年轻一辈里颇受仰慕,那些师兄弟们谁见了不是宠着捧着她,何曾受过什么委屈。
但这些在此人面前都毫无用处,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醒来时已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虽然不能说话,但眼泪已顺着肿胀的脸颊流了下来。
冷风潇潇,吹干她脸上的泪痕。
黑衣人不断踏着房屋,坚硬的肩头抵着柔软的腹部,她颠簸着几欲呕吐,只觉此人就好似一个魔鬼,而她身在噩梦之中。
“月下劫美,真是好雅兴。”
一道优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宛如平地惊雷。
“谁!”
黑衣人心中虽惊不乱,急急停步,两片破瓦“哐当”落下,他一掌已格在胸前,发着暗淡的青光。
那人的身影忽然出现,此前毫无征兆,宛如一缕幽魂。
背着月色看不清面孔,纤细的轮廓若隐若现,只听声音是一位年轻女子,笑嘻嘻地问道,“不知阁下要将这位姑娘带往何处呢?”
“死人何需知道这么多!”
反应过来是一女子拦路,黑衣人惊惶立去,高大的身体如猛虎般扑了上去,一掌劈下!
人还在两三丈之外,掌风却已激起女子的裙摆,凌厉寒风直逼眉睫,其掌力之强,在当今江湖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女子轻“咦”了一声,似乎为这极奇诡阴森的外门掌力引起兴趣,下一刻身影便蓦地消失,掌力落在屋脊将顶角打落,一大片瓦片“哗啦啦”地碎落在地。
“嚯!”
面摊老板听到动静,连忙拉下帘子,连桌椅板凳也顾不得地闪入后厨。
被惊醒的人家发出斥骂,亮起几盏昏暗的烛火。
“看来阁下是不愿为在下解惑了。”女子语气似天真似悠闲地说道,她的身影不知怎的,又忽然出现在黑衣人身侧。
“你找死!”
黑衣人厉叱一声,掌力呼啸着向她压下,同时五点寒芒于黑暗中无声无息地一闪,直打她胸膛。
这样的距离很难躲过暗器的锋芒,谁能想到他一边虎虎生威地出掌,一边又暗使阴招,不知多少人命丧他这一手之下。
岂料暗器发出却如泥牛入海,无迹可寻,沼泽般的黑暗中没有丝毫响动,更遑论他想象中的应声而倒。
“!”忽然汗毛直竖,他悚然一惊蓦地转身,果然那人已无声无息窜至自己身后。
一只玉手轻柔地向他拂来。
黑衣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发现这一掌虽然简单,却搭配着神鬼莫测的步伐,瞬间将他的出手全部封死,只能被迫承受这不知深浅的一掌,要他怎么敢接。
武林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年轻的女性高手?
他忽然冲天飞起,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飞奔逃出,跳入小巷之中。
长鞭蓦地破开黑暗。
毒蛇般的鞭影竟快的超越了声音,“嗤”的一声还未响起,他颈上便一紧,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长鞭牢牢箍住了粗壮的颈项。
鞭身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