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和正式上课开始之间没有周末的过渡,陈昼只觉得自己前脚刚到宿舍,整顿后躺下休息,后脚就愤怒地连关七八个早起的闹钟,为的是新学期第一节早八不迟到。
萎了,早起的第一秒就萎了,想到这么早起是为了上课,更是大萎特萎。
先前军训的度假生活太惬意,陈昼向来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最早也是九点多起床。早八几乎是硬生生搅乱了她的生物钟。
划开光脑,七点二十五分,这是她迷迷糊糊在床上挣扎赖出来的时间,闹钟的界面是已经被暴力关闭的、一连串的、隔几分钟就吱哇乱叫的闹钟。
当陈昼抬起她那沉重的,像是被胶水糊了的眼睛,在那闹钟与闹钟之间间隔的短短几分钟,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时间在这里流动得无比漫长,就像隔了几个小时那么久。
陈昼心惊胆战又忍不住不睡,床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温暖柔软的小床生来就是给人美美睡觉用的,陈昼完全割舍不掉,只能战战兢兢地闭上眼打盹,这是她偷来的睡眠,只有几分钟——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乍一下惊醒,生怕睡过头。
甚至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陈昼还做了梦,她梦到自己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到教室门口,然后迟到了,面对着紧闭的高大教室门,她忐忑地叩响,然后在门口尴尬喊报告。
而里面站着的,是她高中最害怕的老师。
完蛋!!
巨大的恐慌直接席卷全身,那场景太社死,冷汗都快流下来。陈昼一下子就惊醒了,虽然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身体已经下意识爬下床洗漱。
七点二十五分,距离早八开始还有三十五分钟,这个时间看起来很充裕,陈昼甚至只捯饬了十分钟就整装出发。
这个时间是她精心设置好的早八踩点时间,曾经在地球上大学的时候无往不利,基本不会迟到,赶去教室刚刚好,甚至买个早饭还能提前五六分钟到达教室,顺便把早饭吃完。
昨晚陈昼还细心分析了通往食堂和教学楼的路线,坐公共飞船的通行时间也刚好够踩点到达,甚至还算上了途中找路的时间和各种排队时间,到达教室后还有结余的几分钟用来调整。
完美无缺的计划,陈昼自信出门。
但人算不如天算。
今天上早八的人格外多。大一新生尤其明显,一个个看起来朝气蓬勃积极向上,感觉下一秒就可以精神充沛地听完一整节课还写满笔记。
大二的学生三两成群,走在一起聊天。
只有陈昼,陈昼一个人,神色萎靡,像一个被早八吸走全部精力的阴暗逼,裹挟在这群欢声笑语激情澎湃的热闹人群里,像浪潮中的一滴水,身不由己顺着人流往前走。
好处是可以不用探路就可以找到食堂,坏处就是人太多了可能吃不上饭。
陈昼戚戚然,排进了一个看起来不太长的队伍。人挤人彻底剥夺了她仅有的1.2米安全社交距离,再加上有人还是长毛小动物的模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发狭窄。各种物种的体味混在一起,陈昼憋气憋得头晕目眩。
而队伍还遥遥无期,更糟糕的是,旁边两队排得飞快,陈昼探头望去,只感觉整个食堂只有自己的队伍没有动,准确的来说,有动,但是是蠕动。
队伍在很慢地爬。陈昼没由来地想到那种“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蜗牛,心里急得不行——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让我排到最慢的队了吧?
真的假的,真能这么慢?难道我天生自带debuff?
回想起过去同样的经历,陈昼觉得自己的脸黑黑的——或许我是个非酋。
排了快十分钟,等陈昼来到自动点单的窗口,早八脏话已经噼里啪啦在脑子里开骂了。点了份包子加豆浆,陈昼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往外赶。
好不容易来到公共飞船的站台,前一班飞船刚好贴地开走,陈昼只能闻飞船的尾气——那蓝色火焰让陈昼觉得刺眼。
好,很好,非常好。美丽新世界。陈昼咬牙切齿地赞美——讽刺向来是最好的阴阳手段,纵使她骂的只有自己能听到,但是不妨碍她输出自己的愤怒。
下一班车还有五分钟到达。陈昼选择认清事实,并且想到了节约时间的好办法——在等车的时间吃完早饭,可以合理利用空余时间。
想到这里,陈昼一口咬上了包子。
吗的,好难吃。
更愤怒了。
飞船来的很快,在陈昼一口豆浆一口包子,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早饭的时候,飞船停靠了下来,陈昼飞快地上了船。
幸运终于降临,陈昼找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并且飞船开的平稳,不容易晕车。
周一的早八是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陈昼很难想象排课人的脑回路,也很难想象这门课的意义在哪里——都上周一的早八了,能有几个心理健康的?
少点水课多点真诚,大学生才能得到真正的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