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绘又问了一些细节,可惜沈茂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说这一次陈朝贵是真气惨了,甚至连家里的扫把柄都打断了,洪大容拼死去拦都没拦住,自己也差点被暴怒的陈朝贵打了,最后,还是闹到厂里保安队过来,事情才算暂时收场的。
“昨天那些人来讨债的时候,你大哥说你在外面打工,一个月能挣几千,我看他们肯定要打你的主意,总之你千万保护好自己,别理他们,知道吗?”
对于陈家人肯定要找自己这点,安绘心知肚明,欠了这么大笔债,偏偏自己还真能挣钱,陈家人不扑倒自己身上吸血,那才是奇了怪了。
果然,过了几天,黄晓莹来找她,又给她带来了几封挂号信。
“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的,居然连寄了几封挂号信来?你快拆开看看吧。”
黄晓莹虽然不喜欢安绘的家人,但连续几封挂号信,多半是真有要紧事,因此,在接到信的第一时间就请假赶了过来。
安绘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拆开一看,果然是不出所料。
一共四封信,全是陈朝贵的笔迹,一改两口子对安绘的态度,写的温情脉脉,充满了疼爱之情,而大概内容有二。
一是他们受了陈家宝的蒙蔽,知道最近才知道安绘经常给家里寄钱,因此赶紧给她来了信,表明之前没有联系安绘,不是不想念她,而是不知道怎么联系她,实际上非常想她云云。
二是希望安绘最近几天能抽空回去一趟,说洪大容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在住院,非常想念女儿。
最后,是叮嘱安绘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照顾自己,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等等,总而言之,是打尽了关心牌。
匆匆看完,安绘止不住冷笑,为了骗自己回去,陈家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洪大容连诅咒自己生病都用上了,说起来,和陈家宝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过,信里面没有让她寄钱,这就奇怪了。
“安绘,怎么样,家里没事吧?”黄晓莹关心的看着安绘。
安绘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信是我爸写的,说是之前我寄回去的钱全被我哥截了,他们如今才知道我在外面打工,然后叮嘱我要注意安全什么的,另外,我爸说我妈摔了,想让我回去看看他们。”
什么?
黄晓莹瞠目结舌,她虽然不知道安绘到底寄回去多少钱,但大体数目还是有印象的,而这么多钱,她哥居然截胡了?连家里人都没告诉一声?
“你哥...”黄晓莹想骂人,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回去吗?”
安绘轻轻笑了笑,“晓莹,你知道吗,我昨天才接到以前同学的电话,他告诉我我们家一切正常,我妈昨天甚至都去上班了,所以,我虽然不想承认,但估计我爸妈是骗我的。”
什么!
黄晓莹的眼睛一下瞪的老大,反应了几秒后,才恨恨的骂道:“他们疯了吗?编这种谎话骗你,图什么啊?”
“还能图什么?”安绘叹了口气:“估计是想骗我回去相亲,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是不想这么小就嫁人,才偷跑出来的事情吧?其实我只说了一半,我爸妈当时都帮我看好人家了,对方愿意出两万块彩礼娶我,可惜那人比我大二十岁,还喜欢打老婆,我这才壮着胆子跑出来的。”
“什么!”这一下,黄晓莹是再也忍不住了,惊叫出声,“他们怎么能这样干!去年你才十六啊!给你找个那种垃圾?我真是怀疑,他们有没有把你当亲生女儿啊!”
刚说完这话,黄晓莹就有点心虚,虽然这念头在她心头盘桓了很久了,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会不会伤了安绘的心啊?
结果就见安绘抬头,奇怪的看着她,就在她心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安绘突然苦笑了一下,“晓莹,你还真说对了,我啊,还真就不是他们亲生的。”
“啊?”
这一次,换黄晓莹愣住了。
“大概事情就是这样,总之,从初中接触到遗传学后,我就起了疑心,后来无意中听到父母的谈话,就更加笃定了我的想法。”
坐在工厂一角小花园的花圃上,安绘淡淡的说着自己的故事。
“不过,我也就只听到那么一次,后来再没听他们说起过,而且,据街坊邻居的说法,我妈当年的确是十月怀胎生下了我,虽然当时待产的时候,我妈回了老家,直到我三岁才回来,但他们是看着我妈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所以,我真就迷茫了,我在想,我到底真是我爸妈生的吗?可如果不是,我怎么来到这个家的,我的父母,又是谁呢?”
黄晓莹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偶尔一次胡说,居然说中了真相,但看到安绘难过的模样,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个...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一下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黄晓莹结结巴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