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何微云缓缓收起笑容,“之前孔善文来闹的时候都不见你这样醋。”
苏忻羽上前一步揽住她,埋首在她颈侧,“今时又不同往日。”
他压低的声音带着委屈,“何况你之前就喜欢那些歌女,我一个入赘的女婿又不敢说什么……”
“你说什么呢!”何微云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就喜欢歌女了?”
“之前去花楼嘛,那个什么头牌反弹琵琶,你花了一锭金子买了她一整晚呢!”苏忻羽想起来就委屈,“一锭金子呢!”
“不过是叫她弹了一夜琵琶而已。”何微云试着推开禁锢住自己的少年,“何况那是孔善文喜欢,金子他后来都补给我了。”
“别说是歌女,我就是连男人都没喜欢过。”苏忻羽进来习武颇有成效,已不是什么瘦弱少年,何微云使力也推不动,只能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起来。
苏忻羽直起身子看她,“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
“那你给我一锭金。”
何微云哼笑一声,“合着你不是醋我,是醋那一锭金呢!”
“都醋。”苏忻羽的心情好些了,“不知道微云何时愿意给我花一锭金呢?”
何微云睨他一眼,“回去就花。”
“算了吧。”苏忻羽笑弯了眼,“娘子赚银子不容易,我还是勤俭持家,多为你打算才好。”
“少惺惺作态。”何微云在他肩上拧了一把,“啧,感觉硬实了不少。”
“都是我每日早起操练的成效。”苏忻羽毫不谦虚,他拉着何微云坐在田埂旁的石凳上。“先把糕点吃了再忙,不在这一时。”
*
“现在还不能移栽。”义姝捧起一坯土给何微云看。“这土还太湿,现在移栽过去必定根坏,你看这些人参都长了黑斑,还有像蛛丝一样的白毛,这都是淋雨后太过潮湿然后人参腐烂。”
何微云捡了一株尚且未拔除的人参,“这种根已经变褐变黑的,想必难以痊愈了吧?”
“小姐聪慧。”义姝点点头,“更有这种表皮有裂纹,茎和叶子都开始萎蔫的,亦是必须清除的!”
只是按如今的天气来看,晴日甚少,总不能造个太阳出来将土烤干,可若再不进行移栽,这些三年以上的人参基本都要亏腐,都不能再要了。
“依我看,小姐。”义姝大胆提议,“天流庄南边曾种过党参的一百多亩地可移栽,又是混了细沙的黄沙土,能排水,可用来移栽,至于这三个参园,等天晴后也可整地,待5月即可播种。”
义姝所说的参园已荒废了近五年,荒草丛生,也未有人浇肥。
“草倒是好说,烧场即可。”苏忻羽沉吟道,“移栽不比播种,倒也不用铺地做床,松好土便可栽植。”
烧场就是在参园场地里放一场火烧杂草,火势得控制,不能太旺,杂草不能烧得太干净,烧完后也得安排人将枯枝和石头捡干净。烧场这天虽是阴天,但云罩天空,没有风,火也烧得很快,黄昏之前整个参园基本已经全部整好了。
这边地准备好移栽,那边的人参才能开始挖出来,何微云几人每日都来参园,确保中间没有出差错。
这栽参也很有讲究,品相好的人参得确保芦须俱直但丁上扬,讲究一个“形美”;有的人偏爱芦弯须卷的人参,就算是最次的人参都要须长下顺,庄内上手熟练的老师傅基本都过来移植。
人参不能像种稻谷一样,一排排地种植收成,要想成品佳,最好是与椴树或者杏树混植,天流庄多年经验之谈如此,何微云也没有疏忽,吩咐人去将树苗也都移栽上。
眼见一百多亩参园即将栽好,老天爷偏要跟何微云作对,哗啦啦下了一场大雨。
因为一开始人参就分了不同类的缘故,最后栽植的人参都是小一些的参苗,参苗最怕淋雨,也怕日晒,如今正是多雨的季节,能怎么办呢?何微云瞧了瞧算盘,“搭棚架!”
搭棚架种参苗,无疑又是一大笔银子要花,就连义姝都有些犹豫,不说这棚架搭完还要买草帘子避雨,就算这些参苗全活然后卖出去,兴许都不够棚架的钱。
义姝都有些犹豫,何微云却说搭,不只要搭,还要往好了搭,棚架都要选过了火没有蛀虫的木头。
五年后她依然要走前世苏忻羽走的那条路,让何家的天流人参成为整个大邺独一份的官参。
搭棚架时也出了件大事,险些要了何微云的命。
她与义姝当时并排站在棚架一侧,有一根碗口粗的槐木还未完全钉入地里,众人拉棚帘的时候被连带着扯歪,径直就朝两人所站的这边倒了下来。
在场的人全离得远,架上的人一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苏忻羽极跃而起,揽住何微云的腰侧身躲过,右脚在坡上一蹬,借力跃到了不远处的田埂上。
木柱砰的一声倒在义姝身侧,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