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们都是死在卫懿手里了?”
苏忻羽点点头,不知为何有一瞬的心虚。
何微云看了他两眼,觉得自己没能手刃前世仇人有些可惜,不过重活一世执念渐消,如今那份嗜血的仇恨已然淡消许多。
“好了,今日暖涵与我说……”
众人所谋之事,皆为政变。摄政王想要拿到皇位,自取为反,若能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才不会落得被后世万民唾骂的下场。
永德帝迟迟不咽气,四皇子又最沉不住气,南宫磬原想按兵不动,趁先按住宗室亲王才好,如今看来还是他们高看了陈千卓。
苏忻羽和盘托出,“义钧早与我商议过,卫懿在京外有处庄子极其隐蔽,届时你们待在那里,有侍卫把守。一旦事情泄败,你们也有机会周转奔逃。”
何微云不想拖累他,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只是警告地瞟了苏忻羽一眼,“当真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男人立马点头,“绝无隐瞒,若有半分虚假,就……”
苏忻羽举起手起誓,何微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他,“就怎样?”
“就叫我与你一生一世好啊!”
男人猝不及防搂住她的腰往前一带,薄润的唇趁机就触到女子的脸颊,何微云只觉得耳面俱是大火扑上来的滚烫。
“滚!”
她一把推开男人,掩饰般的转过身去。
苏忻羽虽然是个不怎么正常的人,可平常这样孟浪的举动还是少见,这样突然一次还真是让人害臊。
“我真的没有隐瞒啊微云!”
苏忻羽追上何微云的步伐进入离间,就差把天地可鉴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何微云故作不耐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夜已渐深,整座府邸慢慢静了下来,直至万籁俱寂,偶尔只闻几声犬吠。
巡逻的侍卫列队走过,絮丹走进院子蹑手蹑脚地灭灯,生怕惊醒了里面浅眠的人。
苏忻羽翻了个身,旁边紧紧贴着的何微云不乐意地呓语几声,又立刻拽着他的胳膊拉了几把,发现拽不动才又自己凑了过去,蹭了蹭头又放缓呼吸睡了过去。
苏忻羽侧过身抱住她,又在何微云肩头轻拍了几下,感受到身畔人均匀的气息喷洒在颈间,他才觉得胸腔的心跳渐进安然。
他也想做到问心无愧,可真到了发誓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胆量拿眼前的幸福做赌注。
曾经自己也轻狂不可一世,死后重生又几乎摧垮了他的认知,若是说出口的誓言真有了报应,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法承受。
此刻的一切,就是他想要的全部。
那些被隐瞒的往事,便如前世般永久留在他一人的记忆中吧。
苏忻羽摸了摸她的脸,心底一片柔软,毕竟……要是让她得知真相,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认错了。
前世灭门之灾,他为她挡了致命的一剑,身死当场。
当初何微云这样说给他听时,苏忻羽并没有戳穿。
前世的他是卫秉玄,披着苏忻羽的壳缩在纪州静观局势,谋划,入局,算计,对京中浮沉风云劳心费神,一个被利用来做垫脚石的何微云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虽说上蹿下跳地让人烦躁,但碍于情势也不好解决掉她,毕竟借着她这层身份就能将何家财宝随取随用,届时尽数处理即可。
可他也并非神人,没有算到卫懿会那么早就对他赶尽杀绝,那一晚愤恨而死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钦慕何微云至此。
因此,当年独身一人从梦魇中醒来的苏忻羽迟迟不能接受自己的过往,彼时两人已成婚,两心相悦胜蜜糖甜,这突然揭封的前世记忆任是谁都措手不及。
随着记忆而来的,那些沉攒在胸中的仇恨渐渐清明后,苏忻羽只感觉从脚底窜出一股寒气,浑身如坠冰窟。何微云坠马后性情大改,还对他温情缱绻,诸多事情在此时都有了原因。
细细回忆,二人殒命那日,何府混乱不堪,他那时已被几次三番的暗袭伤了内里,只能在手下的掩护中仓皇逃命,前院起火,后院是唯一的逃生之道,何微云几人也被围困在后院。
当时的苏忻羽哪里想过救她的命,只是院墙上的人已经搭弓射箭,暗箭纷纷朝着他刺来,一直跟在身后的属下也在此时突然反叛,提剑朝他刺来。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尽浑身内力将剑打偏,剑锋瞬间对准了数米之外的何微云。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是他,此时连忙将剑撤收回来,再顺势反劈,拦下了苏忻羽的去路。卫懿猜到了他身负重伤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刺杀,苏忻羽自知已是穷途末路,却也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告诉卫懿,他……”
倒映着冷光的长剑直直刺入他的心脏,那人皱着眉头不耐地冷笑一声,“十一公子话太多了,侯爷可没有给您留遗言的机会!”
成者王,败者寇。